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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25.025 赚钱这事怎么能少我一个

傍晚, 夕阳西下,陈云州坐在百花酿酒楼靠窗的位置独酌。

百花酿酒楼最有特色的便是他们家的花酿,带着一股子花香, 清甜甘美,有点像陈云州小时候随老爷子去吃席喝的那种甜酒,甜滋滋的酒精度非常低,很受小孩子们喜欢。

听说是主家自己酿的,老爷子见他喜欢,跑去买了一堆花、水果、粮食回来, 又不知从哪儿弄了本书,天天照着弄,在家里搞了好些坛坛罐罐, 得瑟地对他说“乖孙想喝什么甜酒爷爷给你酿”。

后来这些试验全失败了,可老头好面子,不肯承认,趁着他上学的时候让王叔将坛子全搬走了, 骗他说是要放到温度更低的地方更好发酵。然后等他每次问起甜酒酿得怎么样了,老头就两个字“快了”。

真是个又倔又死爱面子的小老头。

陈云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忽然, 伙计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掌柜的, 钱不够,米涨价了。”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 斜睨了伙计一眼:“吵嚷什么?不就是涨价吗?你少买半斗就是。”

米价经常波动, 在金秋时节, 粮食丰收的时候, 自然最低,等过完年,青黄不接了, 大米就开始涨价,时不时地一斗长几文钱。

几乎年年如此,掌柜的都习惯了。

伙计哭丧着脸说:“不够,这些钱现在只够买两斗半了。”

掌柜的瞪大眼,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分:“什么?上次买九十五文一斗,我给你的可是五百文钱,就是涨一些,也能买个五斗左右,怎会只能买两斗半!”

伙计哭兮兮地说:“掌柜的,长了一百零五文,现在一斗米要两百文钱,小的跑了好几个米铺都是这个价。”

一听这话,还在吃饭的食客们都坐不住了,这可是关系着大家以后的生活,一个个全站起来询问伙计。

“这涨价是暂时的还是一直要涨啊?”

“对啊,好好的,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为何米价会突然暴涨?”

……

伙计苦笑着拱手说:“各位客官这种事小人怎会知道。小的也问了,对方说是库房中没多少粮食了。”

众食客面面相觑,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陈云州皱眉站起身,让身边的柯九去记了账,然后直接离衙门最近的邹家米铺。

米铺外已经围了好几个百姓,都在问为何突然涨这么多。

米铺的伙计爱答不理的,懒洋洋地说:“这我哪知道,这是东家的意思。你们要买米就买,不买就赶紧散开,别堵在这碍着咱们做买卖。”

拎着袋子的百姓气得不轻,有个大婶吵嚷着要去别的米铺看看。

伙计有恃无恐:“都这个价,你去哪儿问都一样。现在不买,搞不好过几天还会涨更贵,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围观的百姓忿忿不平,有不甘心的想去别家米铺撞撞运气,但很快就有几个从张家米铺、冉家米铺过来的百姓,双方一对情况,这伙计还真没说谎,其他几个米铺现在也都是这个价格,这几个也是嫌贵,大老远跑到邹家米铺看看情况的。

如今这样夸张的价格,除非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或者家里很有钱的,不然还真吃不起这么贵的米,绝大部分人悻悻地骂了几句,垂头丧气地拎着空袋子回去了。

人群逐渐散去,柯九恼怒地盯着米铺的伙计:“大人,让小的去收拾那家伙一顿!”

陈云州抬手挡住他:“你教训他有什么用?这事他又做不得主,走吧,你去粮铺问问,稻谷、豆类、小麦、粟米等粮食的价格,然后到郑大人家寻我。”

两人分开,陈云州直接去了郑深家。

郑深刚吃过饭,见到陈云州笑道:“陈大人可是找下官喝酒?那我这里没酒了,得让孔泗去百花酿买一壶。”

陈云州摆手:“不用,这时候过来打扰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郑大人说。”

落座后,陈云州说明了情况。

郑深当即意识到了这事的不妙:“米价这么一涨,只怕稻谷的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陈云州也是担心这一点:“咱们原计划每家发一百斤种子,若按这个价格涨,咱们那点钱怕是五十斤都悬。”

五十斤也就种三亩田左右,远远不够。

因为衙门的钱有限,本来就有一部分百姓贷不到低息种子,如今粮价暴涨,原先惠及的这部分人恐怕还是得去借高利贷,这完全违背了陈云州的初衷。

而且给了百姓希望,又让他们失望,肯定会招致不少百姓的不满,拥护值也别想了,到时候不倒扣都是好的。

陈云州低头看了一眼五千出头的拥护值,随着五平寺和齐家这事的过去,他的拥护值涨得越来越慢了,恐怕很快就会掉到几十点一天,甚至是几点一天。

这样猴年马月才能凑齐一万。

陈云州冷静地说:“郑大人,即便是市场供需关系导致粮价上涨,那也有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翻一倍还多,这事肯定是人为,我已经让柯九去粮铺问问了。”

郑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柯九满头大汗地回来:

“大人,稻谷的价格涨得更厉害,昨天还六十多文一斗,现在已经涨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了。高粱、粟米、大豆等粮食分别涨了十到二十文不等。”

他这番话无疑是证实了陈云州的猜测。

大豆、高粱、粟米等也是粮食,也一样能填饱肚子,价格却涨得很缓慢,显然主要针对的是稻谷。

南方多水田,水稻是最主要的粮食作物,百姓们不可能因为粮价涨了就不种水稻,而全去种高粱粟米等作物。

郑深叹道:“恐怕是冉奎他们这些商人不满我们官府出面放贷,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故意联合起来抬高米价谷价。”

柯九愤怒地说:“他们竟然敢跟官府作对,大人,让小的带人去把那冉奎带回衙门好生教训一顿。”

“不可!”郑深抬手拦住他,“冉奎他们此举虽然缺德,但并未触犯大燕律法。若衙门因此将他们抓捕,告到上面我们并不占理。齐项明虽卸了通判一职,但在庆川的人脉还在,若是被他抓住陈大人的把柄,他肯定会借题发挥,咬死陈大人。”

“其二,这也会影响县里那些原本中立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士绅对咱们的信任。他们会担忧,若哪一天他们触怒了官府,是否也会不分缘由就被抓进大牢中?”

陈云州想起了一句话“皇权不下县”,说的便是古代封建王朝,朝廷对县城以下的地域掌控能力是相对较弱的,因为地方父母官都是异地上任,单枪匹马到了地方,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借助当地士绅的力量治理地方,维护一方平安,完成朝廷规定的赋税徭役任务。

所以郑深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想下面的人讲规矩,遵守律法,他们身为官府中人,就得自己先遵守规矩,律法,方能服众。

柯九觉得很窝火:“可……郑大人,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他们这么一弄,粮价要飞上天了,多少人跟着饿肚子。”

就他们这些衙役,一个月才几百文的收入,到时候也就能买两三斗米就完了,一家子怎么过活。

郑深提议:“陈大人,不若让下官派人请冉奎他们过来一叙,大家坐下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将借贷的利息定在年息百分之百,这也是朝廷规定的官府放贷最高利息,咱们官府不再插手借贷一事。冉奎这些人只是求财,定然也不愿太过得罪你我。”

陈云州……

他本以为只是民间借贷黑,万万没想到朝廷的心也这么黑,难怪冉奎他们敢搞百分之两三百的利息呢。

但陈云州可不惯着他们:“不用。郑大人,咱们这次若是退了,那以后回回都得退,官府的威信何在,以后又如何取信于民?这事我自有主张,你放心,我这人最喜欢以理服人,最后一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另外现在粮价大涨,再发钱已不合适,官府的借贷不要直接发钱了,改为发粮食。”

对于发粮郑深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陈云州要跟冉奎他们硬杠,事情办好也就罢了,若是搞砸了,不但会影响到官府的威信,对陈云州个人名誉将造成巨大的打击,也会影响到他三年到期之后的考核。

但郑深看到陈云州那副笃定坚持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劝,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道:“那就依大人所言行事吧。”

陈云州当即吩咐柯九:“明日你带一队人去这几家米铺、粮铺转转,警告他们不许涨价,记得要凶一点,气焰要嚣张一些,就说是县衙的意思,但切记不要动手。”

柯九懂了:“大人,小的学那齐罡就是。”

齐罡把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云州赞道:“孺子可教也,就学他,记住只是学学样子,千万不要真动手。”

“好嘞,大人,您就放心吧。”柯九拍着胸口保证。

商议好,时间也不早了,陈云州起身告辞回了衙门。

郑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吩咐孔泗:“明日一早你拿我的信去找庞老爷他们。”

孔泗明了:“老爷是准备帮陈大人吧。”

郑深摇头纠正他:“不是帮陈大人,而是帮我自己。县衙上下一体,此事关乎衙门的威信,不能失败。”

孔泗不说话,老爷就是嘴硬。老爷何时稀罕过这个县丞的位置了,说到底还是怕陈大人年轻气盛,将事情搞砸了,想给陈大人兜个底。

***

次日一大早,柯九就带着衙役出门找这些涨价铺子的麻烦了。

陈云州坐在衙门里等消息。

但柯九等人还没回来,倒是先等来了一批意料之外的人。

郑深向陈云州引荐:“这位是庞源庞员外,这位是李申李员外,这位是费金盛费员外。”

三人连忙拱手向陈云州见礼。

陈云州知道庞员外,就是上次配合官府把假慧心引下山的那位庞老爷。他笑着说:“三位员外免礼,请坐吧。”

五人落座,庞员外就拱手说明了来意:“陈大人爱民如子,不忍看百姓骨肉分离,所以低息贷种子给百姓,我等身为庐阳人,自不能坐视不理。我与李员外、费员外商议后决定,我们三家可共同借八百石粮食给官府应急,待得秋收时官府再还这笔粮食即可。”

在大燕,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二

斤,也就是说,一石粮食便是一百二十斤,他们借官府八百石就是九万多斤粮,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估计将三家多余的库存都拿出来了。

什么情况下,都有仁善之人。庐阳县有为了一己之私,置万千百姓死活于不顾的冉奎等人,也同样有庞源他们这些愿意在危难时刻施以援手,不求回报的好人。

对于他们的雪中送炭,陈云州自然是感激的,他拱手笑道:“多谢三位员外仗义相助,陈某实感激不尽。不过你们若真想帮我,就将这笔粮食都卖给冉奎他们吧。”

啊?

郑深和三位员外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云州。

现在衙门正去缺粮的时候,他非但不要送上门的粮,还要卖给敌人,没搞错吧?

庞员外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郑深。

他们来帮这个忙,一是秉着心中的正义仁善之念,看不惯冉奎等人的贪婪,二是因为跟郑深的交情,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郑深眉头紧皱,劝陈云州:“大人,庞员外他们还可帮忙牵线,再购买一批相对便宜的粮食,咱们再想办法买一些,差不多能凑齐三十万的量,完成我们原定的计划。”

可现在陈云州已经不甘于只完成他们最初的计划了,他想让缺种子的百姓都能从官府借到利息低廉的种子。

陈云州笑着说:“诸位的这份情意我陈某记住了。如果你们信我,就按我说的做,相信我,半个月内,庐阳的粮价必然大跌,大家现在出手,能赚不少,何乐而不为?若大家有交好的朋友,亲戚,也可让他们将粮食都卖给冉家、邹家、陈家等这些铺子。”

陈云州素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三位员外仗义相助,陈云州承他们的钱,有发财的机会也拉他们一把。

同时这样做也能给冉奎等人造成更大的损失,一箭双雕。

三位员外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却又听陈云州开了口:“庞员外,可否帮我们一个忙,衙门有一百来石粮食,我们不方便出面卖给冉奎,还请庞员外代我们卖给冉家粮铺,庞员外可否行个方便?”

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庞员外捉摸不透这位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陈大人所想,但对方既开了口,他照办就是,这时候卖给冉奎,他们还能多赚点钱。

他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大人交给在下就是。”

“多谢了。”陈云州笑着拱手,“今日诸位济困解危,陈某铭记于心。”

庞源三人连忙站起身推辞:“不敢当,不敢当,今日没帮上陈大人,想必大人还有很多事要忙,我等就不叨扰陈大人了,告辞。”

郑深将人送走后,回来发愁地看着陈云州。

陈云州没说话,又等了一会儿,柯九等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让郑深更加气恼的消息:“陈大人,小的按照您说的做了,那冉家、陈家、邹家……粮铺恼羞成怒,米价直接涨到了四百文一斗,稻谷涨到了三百二十文一斗,而且他们还对外以三百文一斗的价格收购稻谷,不少小粮商或是家中有余粮的,要么是惜售,要么就都卖给了冉奎他们。”

“好,好极了!”陈云州拍手叫好。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现在冉奎他们有多猖狂,过几天,他们就会有多后悔,暂且让他们先高兴高兴。

陈云州笑眯眯地说:“柯九,去将王捕头、大刘他们叫过来。”

柯九点头,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人就一起回来了。

陈云州让他们关上门,书房里只有他们五人,陈云州正色道:“柯九,王捕头、大刘,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桩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你们,现在你们各挑十个衙役,换上便服,现在就从衙门出发,天黑之前赶到安阳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封碱好的信交到柯九手中:“这封信交给柯九保管,在到达庆川城外时才准拆开。”

然后他拿出一个漆黑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堆得整整齐齐的银子:“这匣银子则交由王捕头、大刘共同保管,信上会交代让你们如何处置这笔银子。”

三人都从陈云州这郑重其事的交代中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表态:“小人定不辱使命。”

陈云州摆手:“现在就召集人手,即刻出发吧。”

为了不惹人注目,陈云州并没有送他们。

人走后,郑深狐疑地看着陈云州:“陈大人到底有何计策?”

陈云州笑着说:“郑大人,咱们庐阳县的粮食大部分被他们几家控制了,可这天底下又不止庐阳县一个地方。我让他们去庆川买粮。”

郑深恍然:“这倒也行,只是这么远,他们三十个人能买回来多少粮食?而且他们还没带车子。”

庆川距庐阳并不是特别远,但路很不好走,即便有马车,一辆车也就能拉个上千斤,他们需要的可是几十万斤,远远不够。而且若是碰上下雨的天气,粮食被淋湿就全泡汤了。

陈云州笑了笑:“郑大人莫急,过几日你就清楚了。”

不是他不信任郑深,而是他真正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一旦传入了

冉奎等人耳中,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做得逼真点,陈云州还让衙役在县衙门口张贴了告示,按照涨价前六十五文一斗的价格收购稻谷。

现在这个价格自然是收不到稻谷的,这都是做给冉奎他们看的。

果然,冉奎几人得知这个消息,在背后嘲笑陈云州天真。

“他不会以为县衙一贴告示,大家就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应和他吧。”张员外直摇头,“先前我还当这个姓陈的有什么招呢,原来就这?真让人失望啊。”

梁员外说:“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说官府派人请了庞源三人去衙门,走的时候,庞源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冉奎轻笑:“庞源他们几个一直跟官府走得近,跟那个郑深关系很不错,估计是郑深请去帮忙的吧。可官府一句话,就想从人口袋里掏出粮食,庞源跟郑深关系再好,只怕也不愿意贴这个钱。”

梁员外点头:“没错,庞源不想得罪官府,就推脱说别人已经定了。他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愿意将他们三家的一千多石粮食都卖给我们,价格两百八十文一斗。”

邹员外有些不情愿:“这么贵?”

他们并不缺粮,只是为了抬高粮价才做出收购的样子。现在外面有大量粮食的人不多,而且很多人担心粮价还会进一步上涨,卖了就亏了,因此真正到他们铺子中卖粮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一天也就收个两三百石稻谷而已。

冉奎也说:“确实贵,一千多石,算下来可是三四千贯钱。但这个咱们又不能不买,不然他若是卖给了官府,咱们的计划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张员外大咧咧地笑道:“三四千贯钱而已,咱们四家平摊下来,还不到一千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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