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心甘情愿嫁去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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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风宿恒第二次去见重离。
栖真昏昏沉沉,日子对她来说早已过得混乱不堪,五日之约风宿恒却不敢或忘。
他不是为了让自己免受惩罚去见重离,而是为了栖真。
第一次的五日期,是她重伤昏迷的隔日,他天未亮去崖边对坟头喊话。
如今山头只有废墟,容绽等人早押到别处,这般高声也不怕被听去。
不知是他喊声感天动地,还是确实到约定好的日期,铁索桥出现了。
每次栖真去见重离,对目送的风宿恒来说见到的都是她的身影消失在迷雾里,他从未见过迷雾后的铁桥。
但此刻,迷雾散开,铁桥清晰呈现,像在邀他前去。
风宿恒入到洞中,终于见到了栖真跟他说的“二十一世纪样板房”,也终于见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重离。
重离确实冷漠,没对今日踏足此处的人表现出半点惊讶。
风宿恒打量片刻,收拢心间五味陈杂的情绪,道出经过,最终道:“她骨头尽断,昏迷不醒,没办法来见你。”
重离道:“你来见我,是不想因为她的爽约而将责罚施加在你身上?”
“不。”风宿恒道:“她曾经只用半天就绕过这座大山跑回你这里,那对栖真来说几乎不可能做到,但后来她从洞里出来却完好无损,我猜你这里必有疗伤之法,我可以把她带来,请你像上次那般再救她一次。”
“我有。”重离道:“但我为什么要帮她治?”
风宿恒被他直白的反问激怒,强抑住道:“那你上次为何要救?”
重离道:“上次她心脏水肿、肺部破裂,不救会死。这次只是肋骨骨折,大腿粗隆碎裂,骨脊移位,肱骨骨裂,六支掌骨断裂而已,死不了。”
“重离,你一直在看着栖真,你也希望她幸福不是吗?”风宿恒深吸口气,希望动之以情,“如今她遭此厄难,你若有法,为何不为她减轻痛苦呢?”
“你叫风宿恒?”重离无机质的瞳仁里闪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光:“我听栖真说过你,她的幸福值上升是因为你,但如今幸福值跌到55,也是因为你。我有办法让她复原,可她今日受伤的原因我很不喜欢,她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所以我拒绝你的请求。”
还没等风宿恒回话,重离直接把他赶出去。
风宿恒站在草甸上汗出如浆,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抚着心脏,想平息被压制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不过铿锵一面,他已从来自未来的男人身上感到一种十足的威慑,但风宿恒不明白,为何这种威慑可以引起他内心激烈的震颤。
风宿恒本该被这种让人恨不得逃离的感觉彻底驱赶,但他仍然选择再试一次。
五日后,故技重施,他又站到了重离面前。
重离道:“风宿恒,你看到我没有感觉吗?还敢来见我?”
“我为何不敢来见你?”风宿恒强捺惧意:“栖真醒了,可麻肿散都没法帮她止痛,她时刻处在痛苦中。你们同样来自未来,你禁着她,总和她有些情谊。若力所能及,为何不帮帮她?”
见重离垂下眼不答话,风宿恒退而求其次:“或者让我带她出山界,我用法术马上就可以治好她,我保证,我会带她回来。”
重离犀利的眸光终于扫来,答非所问:“风宿恒,你为何不用另一种方式救赎她?为何不将伤害她的人统统杀光?你明明和我一样看不起民众这种东西。什么民众?自以为理智,自以为有教养的人,一旦成了民众,就彻底抛弃自我,成为叫嚣的走狗。民众的声音是最廉价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操纵这群乌合之众抛弃独立的判断,成为残忍的群体,做出过激的行为。而他们还认为自己是绝对正义,是被侵害了利益,永远是被对不起的那一方,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因为法不责众。”
“人类的历史永远不缺栖真这种烂好人,为一群狗屎奉献自己,一次又一次死于民众的背叛,就因为信奉人性的善良,尊重人性的光辉,所以这种人活该重蹈覆辙,活该承受痛苦,我能救栖真,但我不会这么做,我要她长点记性。”
“栖真的可笑在于天真,你的恶劣在于忘本,风宿恒,别在我面前扮演深情,哪来的深情?你配有感情?真是稀奇。”
“我给她半年时间养伤,半年后再让她来见我。”
随着重离一声带着情绪的“滚”,风宿恒回神时又在高山草甸。
身后的铁索桥彻底消失。
…………
栖真作息混乱,白日哭到昏迷,不知多久意识又浮现上来,让她陷在一个又一个梦里。
里面全是急赤白脸、凶神恶煞、举着板砖的陌生人,他们唾沫横飞地辱骂,把她推倒在地,一脚重重踢在腹部,她痛得护住求饶,可没人听她的。他们要的就是打、就是骂。
“你有罪!你该死!谁让你和风宿恒纠缠不清,这就是你的原罪!”
“风宿恒是世上最大的恶人,你享受他的爱,你也是大恶人!死吧,恶人都不配活着!”
“揍死她!揍死她就报仇了!”
她不想承受这些,尖叫着叫他们滚。
风宿恒听着栖真噩梦中的呓语,恨不得穿入噬人的梦境为她驱赶迫害,可他现在连紧紧握住栖真的手都做不到,左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尽断,他只能颊贴着颊,额碰着额,在她脸上落下安抚的吻。
万物有平衡,万事终有报,环环相衔终至此,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做的孽,最终报在他爱的人头上?
祈求神明,所有业报他来受,只求将栖真从那恶有恶报的因果中替换出来。
面上不知是谁的泪,栖真哽咽着睁眼,终于从梦境脱离。
窗外有夜的静,耳边却是鼓雷的心跳,心悸好不容易平复一些,她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心神耗竭般任身边人抱。
他们都不说话,在死气的夜里放纵阴暗。她形如枯槁,颓丧地愣怔,心头回嚼着诸多的“凭什么”。
可没有答案,就像人的情爱和欲念到底从何起,从来没有答案。自人类诞生,情爱也好,贪婪也罢,抑或残忍,就在那里。
就已经在那里了。
不要去和刻在基因里的东西较劲,她要做的是给它们合理的解释,以便找到自恰的余地。
恨伤害者,那便恨吧,但不要矫枉过正;怨风宿恒,那便怨吧,但不要全盘否认,她要给窒息的心找一道游刃的缝,让自己在经历这场残暴后仍能自如地扎根,有勇气面对所有人。
“我想见阿絮。”她低声对风宿恒道。
…………
柳絮回等了两日,见子石再无消息,猜测山上出事了。
安顿好阿月和孩子们,她和英迈带了几个伙计回万仞山。山下流民遍地,山口士兵严守,在她通报姓名后,山上下来一位将军,径直带他们去见容绽。
至此,柳絮回再没下过山。
这日,一位叫袁博的将军带她出地洞,向山谷行去。谷口有守军,谷中帐子铺陈,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到木屋前她却一愣,不知这里何时有了房舍,推门一看差点飚出泪来。
“栖真!”
这也太惨了。
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胸口和手脚都上着夹板,面颊消瘦,唇无血色,脖间和嘴边都有淤青,眉眼间全是憔悴。与上次回山相见,简直天壤之别。
柳絮回心痛到无以复加,坐到床边,一时哭得不能自己,不知是大骂风宿恒、大骂容聘、还是大骂流民好。
栖真却挤了一个笑:“别哭……没死呢。”
柳絮回实在受不了,嚎啕道:“栖真,你骂我吧,你骂我两句好不好?流民上山的时候我就该回来,阿月下山的时候我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在山上!山遥、阿陶和成校都是糊涂蛋,他们该死!还有容聘,一回山就带来灾难!我们对不起你,栖真,我们对不起你!”
“你在山上……也阻不了……无非多个人躺在床上。”栖真说一句就要停下缓一缓,以便积攒力气说下一句:“我庆幸你不在……庆幸把阿月和孩子送下山……絮回……不是你造成的……不要自责。”
柳絮回拼命摇头:“我们受你诸多恩惠,结果就因容聘无端指责,为你带来杀身之祸。还有风宿恒……我和许先生查过了,大容神官在万仞山的消息是狗子他爹传出去的,可能就是这个消息引起风宿恒的注意,才派人查到你。你逃了这么久都没被他抓到,如今为保大家性命,却不得不成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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