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后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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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在说什么,左右和她没关系。
梁宁希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物品归置,床边地毯铺好,然后扭头朝门外喊:“檬,一会儿你叫涛哥过来,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至于为什么没叫那个“吊儿郎当”,是因为他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一会儿还有约会。
他们也不熟,假眉三道地客套下已经足够。
行李箱看似鼓鼓胀胀,实则没太多东西,占大头的是刚刚被搬上来的几个大箱子,那是冬季的衣服,还有一些小摆件,寄回国的,她在林檬家没拿出来,客房不大,摆不开这么多东西。
等了两秒,无人回应。
“檬?”她在床边上把行李箱掏空,又喊一次。
还是无声无响。
奇了怪,刚刚人还在客厅里,也没听见合门声响,应该没出去。
她把已空了的行李箱挪一边,走出去扫一圈,才在阳台的角落发现身影。
林檬背对着她站着,左手抬起,原来在打电话。
玻璃门紧紧关着,很好地隔绝里外声音的互通,这是特意避着她。
梁宁希没走过去,识趣地回到了卧室里。
推开柜门是步入式的衣帽间,或大或小的格子都空置着,容量足够她把所有衣服都填充进去。
牛皮纸箱散发淡淡的熏臭味。
她全部拖进衣帽间内。
挂到一半,后面柜门有声响,她正猫着腰抽拉最下一层的储物盒,好像卡住了,拉不出来,也就猛力一拔,再回头时,给林檬撞退了半步。
“没事吧?”她赶紧伸手扶住,又问,“电话打完了?”
林檬不解看她,然后才回答了一句,“打完了。”
或许是她眼神里还有疑惑,梁宁希看她一眼给出解答,“刚刚叫了你两声,你都没理我。”
“哦……工作电话,”林檬左右茫然了下,终是找了个地方站着一起放衣服,“怎么了?”
她还挺不会骗人的,纯粹的人,她们的眼神里会有一种莫名的光亮,而刚刚那光隐着,甚至是故意闪躲。
这个时候如果选择揭开真相,追根究底,似乎会让人进入窘境。
梁宁希选择盖过不说。
她把先前的想法重申一次。
林檬正站着挂她那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那是前年冬天的战果,在瑞士一家古着店受几位女同事的怂恿才买下。
“他们去新加坡了,”林檬回答,又上下来回把那羽绒服打量了一遍,“你这衣服什么场合穿?”
梁宁希跟着回头看。
衣服下摆做成伞裙状,往那一挂占不少空间,她实话实说,“还没穿过。”
是因为的确没有合适的场合。这衣服太浮夸,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依旧把它和其他衣服一起寄了回来。
“什么时候去的?”有些衣服需要折叠,她干脆盘腿坐着收拾。
“上午去的,已经到了,”林檬继续挂衣服,“你一会儿想去哪儿吃?白庄路那儿新开了一家云南火锅,吃吗?”
梁宁希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心思全在新加坡上,上午那么早走原来不是回北林。
“什么时候回来?”
“还能什么时候回来,吃完晚饭就回来了呗,要不要把我妈和贝贝一块儿带去?”
这话拉回梁宁希神智。
“行啊。”她说。
……
吃完火锅已是八点,夜幕降下,白庄路附近热闹非凡,陈毅贝非要下来自己走,小步子迈出大人腔调,手插着兜,很难说是和谁学的。
陈涛则没这个习惯,“罪魁祸首”便明了了。
她在手机上翻陆应和号码,想问问什么时候回国,她想去接他。
人生中,偶尔也该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刻,比如,为了感情。
刚想拨出去的功夫,林檬在旁边喊陈毅贝,原来是这小子有如脱缰野马窜了出去,这儿热闹,也乱,车流、人流混作一团,小小的人挤出去势必要出事。
幸好林檬把衣领一提,人跑不脱了。
倒是梁宁希愣了。
抬头一看,门头Logo是泛着白光的Savor,第二行小字写着咖啡、简餐。
陆应协在里头。
他们是横向坐着,所以窗外的人能把那几张脸看得异常清楚。
林檬在教训陈毅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人多的地方要牵好手,不能乱跑?外婆走了你就给我撒欢了是吧?我一会儿就给外婆打电话!”
陈毅贝最怕的人其实是外婆,一听立马挤出虚假的眼泪博取同情。
林檬一手托着他屁股,另只手一拍,“少来这套!”
她回头跟梁宁希说:“走吧,这儿人太多了。”
梁宁希视线还停留在店内,“你先去开车,我去买杯咖啡。”
人走了,她没有进去,还是在窗外,或许这样的举动奇怪,但她沉在思绪里感受不到。
像他这样的人,久处云端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坐他对面的人一个身材魁梧,剃着极短的板寸,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是几乎连缀在一块儿的漆黑纹身,另一个染着浅黄头发,成卷,像一团干枯的草。
不是她有偏见,她在国外呆的久,纹身不稀罕,哪怕在国内,也不是稀罕事,个人追求,无从置喙。
只是那两个人的表情,从她那侧看过去,显然是玩味。
是把对面人踩在脚底的玩味。
陆应协是在金屋里成长的人,他的言行、表情,有着一丝不苟的设计,他看起来亲和有礼,没有任何想象中纨绔子弟的陋习,谦卑、大度,是良金美玉。
身旁人流涌动,有人拿着小吃聊天,差点撞到梁宁希,她摆手说没关系,却没想到人走远了,似乎问了边上人一句这人看什么呢?
她才意识过来自己杵在窗外太过怪异。
而且,和林檬说了要买咖啡,空手回去不大好。
她大方地径直走进去,幸好吧台和他们的座位之间有绿植作为格挡,不会尴尬地打上照面。
店里摆设看着陈旧,装修也是老式风格,现在新开的一些咖啡店为了吸引客流,会选择更容易出片的置景与打灯方式,这家不然,各处顶光洒下,座位还是带有大团花朵的布艺沙发,由此判断出这是家老店。
大概也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理在作祟,梁宁希控制自己不回头,只尽量轻声且清楚地对服务员说要两杯拿铁,一杯加香草糖浆,打包。
这种老店现今挣不到客流,她在外头的时候看见里面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只有陆应协那一桌算年轻。
等待间隙,她才发现刚刚电话原是拨出去了,甚至显示去电一分钟,耳里传来后方人说话,语气是强硬的。
“钱我会定期给你们,我再说一次,别再来我公司。”
接着也不知道是板寸还是黄毛在回复,桌面上有笃笃地指节扣动声,这儿都是木头桌,音调不透亮。
“小子,别跟我们谈条件,已经够给你脸面了,你要下回再给我拖拉着不给钱,呵,你试试看。”
另一个也哼着声,大咧咧地笑出来,“就是嘛,还是你想要我们把你那点事……”
“毕伦!”
“女士,您的两杯拿铁好了。”
被打断了,绿植间有缝隙,她转身时明显可以透过缝隙看见陆应协的那张脸上是怒气和难堪,是从未见过的神色。
……
林檬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陈毅贝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睡了过去。
“你的,给你加了香草糖浆。”
“谢谢宝贝。”
北林和庆南是不一样的天,这儿白天碧空如洗,晚上自然也明月皎洁,玉盘似的。
怕把陈毅贝吵醒,车内没开窗,只有播放器还放着儿歌。
“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
现在才发现,儿歌竟是纪实的,每个人身上背负着不愿意对外说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夜,只是有人愿意为自己点火前行,有人独坐其中,任黑夜吞噬。
车子转了个弯,她看见那三人还坐在店内。
从对话来看,并非朋友。
她无心探知别人的隐私,索性抛诸脑后。
面前忽来了一个响指,“看什么呢?”
梁宁希回头,“没事……涛哥他们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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