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后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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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出去时,露台人群已经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信号出了问题,等她看到张晓消息,人已经站在陆应协面前,他靠在露台的石杆上,拐杖就放在一边,沉沉地看她一眼。
“去了这么久?”
那眼神在浓浓的夜色中,只有瞳孔里有两点亮光。
“嗯,有点头晕,就在楼下坐了会,”她谎话张口就来,又回头向楼梯看看,露台右边有个电动旋梯,可以直上三楼,“都上楼了?”
“刚上去。”陆应协感觉格外享受今夜的海风,转身弓背撑在栏杆上。
她看见他闭上了眼,也跟着一块儿静静感受柔风的抚摸,那风吹过她的发,拂着她的面颊,唯一不友好的话,吹涨了她的外层衬衫,呼哧呼哧地作响。
她把扣子解开,身子俯下去松弛地趴在栏杆上,四下里风景开阔,有份说不出的舒朗。
似乎很久没这样看过海,她还记得,上高中时,梁海给她买了一台新款的ipod,她下载的第一首歌曲是张惠妹的《听海》。
那时候都流行抄歌词,她也有一本歌词本,封面是一只名叫阿狸的红色狐狸,是陈意送她的,二人的一模一样。而且歌词本的第一页,抄的都是这首歌。
陈意说:小希,高中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她说:好啊。
那本歌词本现在还在海洲家里的书架上,上回整理出来时,于若芳对她说这都是你的“心血”,我可舍不得给你扔掉。
她想不起来当时自己什么表情了,应该是听得有些无语。
什么“心血”?于若芳是在故意对她阴阳怪气。
毕竟,那时候她都是骂她不务正业,还差点要把歌词本撕了。
梁宁希自想自笑了下,望一眼极圆的月在海面泛起的波纹之上破碎,才意识到又到了农历十五。
陆应和的生日已经过了,她曾说过会在每一年的这天都陪着他,让他知道这个日子其实一点儿也不糟糕。
不论对谁,都食言了。
忽至的高中记忆让陈意与陆应和的身影又互撞在一起。
她一直很遗憾自己没能在陈意自杀之前做些什么,现在想起来,要救赎陆应和的心思不免掺着杂质。
陈意需要她吗?陆应和又需要她吗?
海风依旧在吹,忽明忽暗的航船灯在远处飘荡,发出一声汽鸣。
“你刚说的事,我考虑好了。”她抬起头,用瞳孔将海天连成一线。
陆应协在发消息,她隐约看见打下的一行字是:……钱……,s……咖啡…
他锁屏太快,只扫到几个字。
也不重要。
她转头问:“大概在什么时间?到时候我去的话需要做什么吗?”
陆应协把手机握着,先一愣,估计没想到她能这么快答应,继而用了一种欣慰的表情,“下个月二十一号,你就负责漂漂亮亮来就行,其他什么也不用管。”
说着,又想把手揉进她发丝里,梁宁希这次反应敏捷,躲了过去。
“我们说好,是假装,所以陆总,下次就别再有这种动作了,会引起误会。”
“误会?”陆应协忍俊不禁,“或许不是也不一定呢?”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她说。
陆应协这回不作答,他收回手,继续把在杆上,瞳孔深邃,望向前方。
梁宁希觉得自己都这样说了,他也能明白什么意思,主要是他没说明白,自己也不好自作多情地去拒绝。
话题还没结束。
“但是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一下。”
“你说。”陆应协看她。
她其实刚刚在楼下思考了很多。
虽不能说自己百分百了解陆应和吧,可他性格的七八成她是能摸透的。
这个人敏感又多疑,最近又格外没皮没脸了一点,所以她担心这样做可能不会有效。
还有,如果真这么实施了,会不会让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变得更僵?
最最重要的是,会不会伤害陆应和?
陆应协听完笑了下,因为梁宁希只问了后两个问题,他回答,“别担心,我们毕竟是兄弟,而且,我一定会让阿和好起来的。”
或许是看出了梁宁希的不自信,他又笃定地盯着她,“没有人比我更爱阿和,所以,你信我就好。”
梁宁希低头看了自己手指一眼,陈意以前喜欢用两个手指的指头来给她按压指关节凹陷处的经络,借此测算运势,这样的做法有没有依据她不知道,但也用右手食指指尖去触左手的经络。
一无所获。
她继续看向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好。”
……
二人从旋梯出来时,三楼大厅内灯火通明,正热火朝天,这儿和二楼的布局还不一样,简洁装修,各种老式新式的娱乐设备多而不乱,堪比一个小型的□□,她走进去,恰看见朱平背身对着她在靠门那侧的桌式足球台前激情澎湃,笑得快合不拢嘴,在他对面站着的两个同学牙龈根也暴露着,看门打开,才堪堪收起一丝笑来。
真是玩嗨了。
梁宁希走过去问他们,“看见张晓了没?”
几人的视线从足球桌移动过来,还是朱平指了指里边一间房,“唱歌呢,左手边第二间。”
“谢了,班长,”她往前走,大的帆船沙发前还有几个在打游戏机的同学,或坐着,或曲腿席地,兴头十足,他们玩的是拳皇,还是最老版的那种,不知道上哪儿弄来的,她回头去看陆应协,想问他玩过没有,却发现这人正专注于手机上,面色凝重,看着一脸有重大事情发生的模样,于是改口问,“怎么了?”
陆应协先没回答,直到腿被沙发脚绊了,才缓神过来。
梁宁希目睹全程,口中要蹦出的“小心”二字还在唇边悬着,又憋回去了。
她看着都疼,虽远比不上早上看见他衬衫上洇出血迹的心悸感,但依旧引人牙酸。
不过,陆应协倒真能忍,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过了那劲,还顺道回头说一句抱歉。
再转头把屏幕熄了,才问她:“你刚说什么?”
现在好像也没必要问了,左手第二间就在眼前,她刚刚过转角时就已经听到歌声,张晓声线太特殊,极易分辨。
她对他摆手说没事,你腿怎么样?
陆应协显然还是痛的,刚刚那一下抽他小腿前骨上,他本来就需要拄拐,所以现在两条腿都看着不大利索。
“不大能走路,”他无奈笑了下,请求般地询问,“能不能扶我一下?”
良心迫使她不能说不行,梁宁希靠过去,扶着他进门。
门向内很好推开,只是气氛完全变了,一片灯红酒绿,吊顶上五颜六色的氛围灯还不停变换着。
主色是昏暗的,一圈人坐在沙发上摇骰子唱歌。
看见门开了,有几双眼睛直勾勾看过来。
大屏幕前,张晓正和那个五官周正的帅哥深情款款地对唱,还异常沉浸,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扫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站起来,是个胸部很大的女同学,她赶紧上前招呼,“委员长,快坐这儿。”
梁宁希的这个外号在班里盛行了四年,倒不是因为她真有这个职位在身,只不过是因为大一那年,她上台竞选班长,当时被张晓撺掇着上去,连腹稿都没有,莫名其妙就谈起自己曾做了三年的学习委员。
所以,最后虽然落选了,可班里同学仍持之以恒地这样喊她。
她已经习惯这个称呼,笑着颔首,跟着走去坐着,又把陆应协拐杖放好,扶他在一边。
陆应协捏着自己那块骨头,估计是在判断有没有错位或者骨折的情况,接着转头看她,“好多了,谢谢。”
这种碰撞她也有过,痛感是即时性的,过了那阵就会好,唯一的后遗症是隔天会发青发紫。
她说:“你晚上最好还是用冰块敷一敷。”
也就刚说完,那个女同学拉过她手臂,眼神一撇,神神叨叨地一问:“你男朋友啊?”
还好房间里歌声加上音乐伴奏声,这音量只足够她们俩听见,她笑说别误会,不是,他腿脚不好我才扶他。
其他人看来了张新面孔,又有些人刚或许瞧见了他刚是和张晓在一块喝酒的,也凑过来让梁宁希介绍。
她怕大家放不开,就没说这是自己上司,介绍说是自己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办了。
几个热情好客的男同胞正玩骰子,邀请陆应协加入他们。
在一边原本咋咋呼呼的女同学也围上去要一起玩。
说到底,这年代,三十岁的单身女性还是多,难得碰见个长相优越,穿着打扮还看着有些经济实力的优质男性,都想要扑上来聊一聊。
张晓那头给她打了个招呼,把歌曲结尾两句唱完放下话筒走过来,才看见陆应协坐在边上,微微一愣,然后对着她勾勾手,“陪我上个厕所。”
一般这样邀请,是有事要说。
梁宁希看陆应协融入得极为自然,便和张晓一块去了。
躁乱的声音被关在门里。
“你跟人帅哥情歌对唱,唱好心分手?”她边走边取笑张晓。
张晓剜她一眼,把门关了上锁。
果真不为了上厕所。
“你怎么还把他带过来了?”
“不然我让他走啊?我哪好意思,”梁宁希觉得这人比自己还神经大条,“我下楼的时候你俩不还喝酒呢?聊得不错?”
张晓走进来就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发型,抓着鲨鱼夹往上顶了顶,好让鸡毛发耸上去,“喝个毛线呀,他净跟我打听你的事了。”
“打听我什么?”
“多着呢,巴不得从你小时候到现在的经历全问一遍,”她信誓旦旦,从镜子里递眼神,“他好像真对你有意思。”
活到三十岁,也不全然是傻的,情爱那点子事,梁宁希能看得清。
不过她虽然也有这种猜想,可总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不可能。”她只说。
“怎么不可能?”
“直觉呗,不觉得他这人很有城府吗?”
她觉得陆应协的秘密比起陆应和只多不少。
“他比我们大那么多,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谁摸得透?”
张晓收拾好了,看向她,点了点头,“也是,他比陆老板看着要老成得多,而且你不是说他是领养的吗?我跟你说,那种福利院你看着像模像样,其实还是很乱的,有些小孩儿是大了之后被领养的,性格多少有点怪……你知不知道他是几岁被领养的?”
梁宁希觉得这问题古怪,“我上哪儿知道去?”
这儿就她们俩,隔音还算不错,外头的喧嚣竟然半点不透进来,这拐弯抹角地说半天,该切入正题了吧?
“你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梁宁希洞察秋毫地看她。
果然,张晓刚刚说起陆应协还挺直爽,现在被戳中心思,开始扭扭捏捏。
嘴角忽然弯出谄媚弧度,“那先说好,你别生气。”
“行。”
人越紧张的时候动作越多,她又开始整理起自己衣服,一会儿塞半裙里,一会儿又抽出来,眼睛倒是不看她,“刚刚陆老板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一会儿。”
打电话而已。
梁宁希靠在洗手台上,漫不经心地捞过一边的护手霜,是欧舒丹的,她常买的那一款,她拧开盖子,“聊什么了?”
“他之前不是上过我节目吗?问我要另一个嘉宾的联系方式,估计有什么事吧,然后……”
梁宁希两手揉搓着,有奶香味窜进鼻腔,听她话突然断了,正色去问:“然后呢?”
张晓略有些期期艾艾,“也没什么,就——就说了下你来庆南的事。”
“说就说呗,你这支支吾吾的,想把我吓死。”她松了口气,没多大事,难不成陆应和能追来庆南?不大可能,林檬说最近他们工作室还挺忙的。
只要别说陆应协也在就行。
却听张晓话还没完。
“另外,”越说声音越小了,“还说了下他哥也在这儿。”
“……”
难怪这人刚刚从陆应协谈起,敢情全是做铺垫。
梁宁希服了她,“你这个嘴怎么比许敏玉还把不住话啊?”
但话都说了出去,没了别的办法。
“算了,他总不能从北林跑来吧?不至于。”
……
她还真猜错了,当晚凌晨两点散场,本来说要住别墅的,但许多同学都有了家室,说要走,其余人也干脆算了。
陆应协也搭她们车走,小小的车挤了三个人,她没喝酒,给他俩当司机,张晓后来和几个人觥筹交错,已经完全醉了,话都说不清楚,她今天说过自己搬了家,但梁宁希又不知道究竟是住哪里,只能往自己定的酒店里带,谁知就在大堂里撞见陆应和。
这人风尘仆仆,一脸疲态,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也就愣神的功夫,恰好陆应协又从大门口拄拐进来。
一条直线上,几人面面相觑,张晓还在她怀里张牙舞爪,大声吼着继续喝。
梁宁希巴不得一坨毛巾塞她嘴里,让她闭嘴。
她想问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但还没开口,陆应协就先说话了,喊了一句阿和。
陆应和眼里的嫌恶分明。
他几乎是冲过去抓紧了陆应协的衣角,梁宁希因为被张晓绊住脚步,来不及拦他,此时只能看见他后脑勺。
但很明显,人表情上的气愤不是可以掩饰过去的,或者说,他也不想掩饰,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压根不是对自己造成哥哥残疾的愧疚感。
情况不大妙,梁宁希想不了太多,她把张晓放一边的沙发上,生怕俩人进一步起摩擦,赶忙走过去,扯开陆应和攥紧的手。
“干嘛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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