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后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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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梁宁希撑着伞,雨这时候没多大了,但风厉害得吓人,把她整个人都向后撇,呜咽凌乱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不小心就得被雨水泼满脸,哪里顾得上拿手机来看。
所以到家的时候,屏幕上已经赫然二十个未接来电。
她拨通电话,坐下来换鞋,发现裤脚也脏了。
刚在楼下走时,有块石板松动,积水从里面溅出来,全泼在鞋袜上,估计是那个时候才让这半个裤脚沾了泥水。
此时全是黑色的小点,在白色的牛仔裤上格外醒目。
电话没拨通,她发消息过去问他是不是在忙。
昨天他们通过电话,今天陆应和要和其他评委一块去建筑院审查比赛作品。
设计是个细活,出结果也不能马虎,一轮二轮,要层层筛选过来,还得考虑理念主题,所以时间线拉得有些长。
她把裤子换下来,一面走到阳台。
陆应和回复了一个1,意思是忙,但可以通个电话,你给我打过来吧。
梁宁希懂了,刚刚那会儿他是真没听见电话,现在吧,应该是傲娇。
电话拨出去,那面铃声在响,梁宁希刚跟着哼了两句歌词,声音换了。
喂了一声就沉默。
她还以为断线了,往屏幕上撇一眼,发现不是。
“怎么不说话?”
“不是不让我说?”陆应和来了一句。
这是气她直接挂电话呢。
“哎哟,又开始小气。”
她深谙倒打一耙之道,却听那头沉了口气。
“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
总算单刀直入了,陆应和语气没半分温柔。
一声铿锵有力的质问像把锋利的宝剑立马要从屏幕那头刺向屏幕这头。
梁宁希知晓这苗头不太对,不能再嬉皮笑脸,得严肃了。
“我在车上呀,”她解释原因,“真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你哥来公司视察,我在等车,他就站我旁边。”
洗衣台前有面镜子,黄色光线打着她脸,把她此刻的心虚照得一目了然,连带那种探听秘密的无措感也显露无疑。
其实的确是故意挂了电话,也是故意没回他,但没办法,得瞎编。
善意的谎言嘛,无伤大雅吧。
“他和你说什么了?”陆应和语气同上一句一样锋利。
水流灌进水盆里,炸在裤子上,喷泉似的洒出来,梁宁希赶紧把裤子往水流另个方向压了压,这下是衣服也湿了。
她回:“没说什么啊,就问问在公司里的情况。”
她现在穿的上衣是件短款的蓝衬衫,是和陆应和逛街的时候买的。
那天陆应和生日,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梁宁希提说去看电影,他却说自己坐不住,最后二人饭后散步,散到凤明广场那块,恰看见一家新开的潮牌店。
店内装修新颖,还贴心地给所有款式配了男女款。
她突发奇想,问他要不买个情侣装?
陆应和对衣服不讲究,他的衣柜里都是舒适款居多,没买过潮牌,反正人是衣架子,怎么着都好看。
他嘴上怼说梁宁希土,但口嫌体正直,后面转身还是去结了账。
原本梁宁希是看中那条粉色的,但被他严正拒绝,怎么哄都不管用,最后她心想算了,他妥协一次,她也妥协一次,扯平了。
此刻衬衫下摆溅上了水,糊透一大片,还贴到皮肤上,有些凉感。
她答应了陆应协不说那段往事,就得办到。
但其实就算他不嘱咐,她也不会贸然提及。
“你生气啦?”她明知故问。
电话那边默了一会儿,后来叫她名字。
洗衣盆里水泛起白色泡沫,一股茉莉香萦绕而出,梁宁希提起裤腿在灯光下看,看见黑点全部消失了,一边把裤子放洗衣桶里,一边回他:“啊?”
“答应我一件事。”
说得很认真。
“什么?”
“以后别和他接触。”
*
那晚,梁宁希对陆应和做出承诺了,她保证:不是工作原因,一个字也不和陆应协多说。
但心里不舒服。
她总觉得他生气的点不在于她不接电话,而是在意她和陆应协见面的事。
又到了周六,周日是陆应和回来的日子,满打满算,刚刚好出差了两个月,庆南进入了炎热的夏季,七月份的蝉鸣异常聒噪,和毕业那年有一拼。
两月未见,她的确是想他了。
隔着屏幕不比见到真人,她想闻闻他身上的那股好闻的气味。
许敏玉今天约她去做美甲,张晓正好也想换个款式,三个人在美甲店里碰头。
别看张晓从小在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但论起社牛来,没人比得过。
三个人并排坐着,梁宁希在最中间,张晓越过她探头去和许敏玉聊八卦。
姑娘家聚在一块,很容易熟络,谈谈明星绯闻,再找找共友,就算是第一回见面,也立马就能聊到一块儿去。
只是梁宁希比较不幸,她就是她们俩那个共友。
许敏玉兴味十足:“她和我们陆总演得可好了,在公司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陆总上次居然还因为项目的事批她,哇,你不知道,可凶了,那个眼神都可以杀人了,我都害怕。”
张晓“啊”了一声,然后去看梁宁希,“你家陆老板还凶你?你这脾气忍得了?”
“对吧!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颔首低眉地在那站着,我在外头看得可清楚了,叫我,我都得分手了。”
“……”
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让他公事公办的,要在公司搞区别对待,那我还不得被唾沫水淹死?分什么分?我俩好着呢,你就让我分手?”
“诶!那你说错了,”张晓立马接过话,“劝分不劝和,这不是你的宗旨?”
梁宁希白她,“怎么?你倒是和周亮分啊。”
她又看向许敏玉:“再说说你,和童乐呢?全忘了是吧,又和他称兄道弟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许敏玉和张晓加在一块两个臭皮匠,棋差一着,到底说不过她。
不过张晓从话里听明白了,马上寻觅到了另一个共友。
“敏敏,你还和我表哥有过一段?”语气里的讶异呼之欲出。
话题跟溜滑梯一样转了过去,梁宁希说:“可不是?世界小吧?”
一声卧槽直击天灵盖,张晓说:“那我表哥上回发的那朋友圈照片就是你啊!”
许敏玉脑筋没拐过来,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把话头从梁宁希转到自己身上的,只注意到了表哥俩字。
“童乐是你表哥?”
这回梁宁希可以安心了。
她不喜欢做些花里胡哨的美甲,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裸粉色,她指甲盖本来就长得好,规规矩矩的,甲床长,游离线高,惹得那个帮她做美甲的小妹夸她,说姐姐你这双手真是我最近见过长得最好的。
她不否认,淡定地接受夸赞,想当年她还做过手模,这手自然是长得好看的。
所以她做得最快,做完就出去了,也不管剩下两个人怎么热火朝天地聊童乐,没什么好关心的。
今天的气温爬升到了35度,烈日高悬,照得身上发烫,她没吃午饭就出来了,想着她俩做那种复杂款式还得要好一会儿,在附近找了家面馆坐下。
她从小到大就爱吃面条,也是因为这样,于若芳才决定要开面馆,这么多年下来,还没吃腻。
于若芳说她大概是投错了地方,该是个北方人。
还好,陆应和是北方人,在饮食方面,格外合得来。
陆应和很会做面条,甚至会自己擀面拉面,花样百出。
他们俩现在算半个同居,热恋期漫长,怎么黏着都不够,但她那房子也没退租,怕于若芳又搞临时突击,她虽然催梁宁希结婚成家,但和梁海骨子里很传统,婚前性行为是绝对持反对意见。
虽然,她和陆应和的确没有实实在在地进入到那一步。
不知道该说是他不行呢还是其他,反正一到那个节骨眼上,他就停了,哪怕自己再难熬,也不再碰她。
梁宁希点了碗简单的葱油面,干拌的,送上来的时候还冒热气。
只是吃到一半就油了。
比不上于若芳做的,也比不上陆应和做的。
她想买杯喝的解解腻。
江心商场在吉水区,她没怎么来过,所以此刻在里面打转。
往里深入走了好远,发现这里也新开了一家circle。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到了陆应协。
昨天陆应协还打了个电话给她,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号码,大意就是有没有劝动陆应和回家。
她压根没劝,连提都不知道从何提起。
只好对陆应协谎称劝了,打算等陆应和回来了再旁敲侧击问问。
抑郁症不是个一般的病,它不光涉及生理,最重要的是心理。
如果说每个人的心是一团齐整有规律缠绕过后的线球,那陆应和的那团该是乱七八糟、散乱作一堆的。
得小心地解,慢慢地解。
这需要一个严谨的方案,不能贸然行动。
梁宁希进circle买了杯牛油果酸奶,店里在搞开业活动,买一送一。
最后张晓和许敏玉看见她进来的时候,一手提了一个棕色包装袋。
张晓狐疑地看看四周,做好美甲的那只手金光四射,悬着徘徊过她和许敏玉,“一、二、三……怎么?剩下一杯买给鬼喝的?”
梁宁希冷哼,“你管我,我喝两杯。”
“……”
“……”
行,瘦子就是任性。
*
任不任性的,到隔天便见分晓了。
不知道该说是这两杯酸奶威力太大,还是这两天为了减肥把肠胃整坏了。
总之,当晚梁宁希闹了一夜的肚子,整个人虚力脱水,药吃了也完全不见效果。
于是,辰光初晓,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几乎是提着最后一口气打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差点还昏了过去,所幸是人已经在医院了,要不然倒在路上还得惊动于若芳和梁海。
虽然她从没碰到过这种紧急情况,但按常理,人要半途晕过去了,肯定得联系紧急联系人。
哦,说到紧急联系人,她还把陆应和设置进了那个联系人名单,准确来说,是他自己抢着输进去的。
跟有先见之明一样,他说:“万一呢?就算你死了,我都得第一个知道消息。”
梁宁希当时回的是:“你能不能别咒我,陆欠欠?”
陆欠欠是她给他起的绰号,谁叫他老嘴欠。
最后是一位护士小姐姐给她推去挂号做检查。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一管血顺着液管出去时,胃里还在一阵阵翻滚,绞痛到不行,人也不停打恶心。
难受到她一进看诊室就央求医生苦哈哈地问能不能立马给她治好。
人难受的时候脑子也不太正常,她自己倒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对面人语重心长地回:“小姑娘,我是个医生,不是魔术师,这种灵丹妙药,你得去太上老君那里找。”
护士小姐姐在后面偷偷笑。
梁宁希:“……”
给她看病的这个医生是个谢了顶的中年大叔,回完话看了半晌她的检查报告,又睇了眼身后刚刚收了笑意的护士小姐,端端眼镜,问她:“你一个人来的?没家里人陪你?”
这问题什么意思?
梁宁希突然之间预感不太妙……
她心脏都提起来了,颤巍巍地回答了个“是”,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不会……”
大叔医生挥挥手,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踏过来的人,见过的患者海海,语气淡定,“别误会,没得绝症。”
心脏重新归位。
梁宁希心说干嘛呀你,吓死我你偿命吗?
“那我是?”
“急性肠胃炎。”他说完又看了梁宁希一眼,盯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可是家公立医院,怎么整得跟进了恐怖屋似的……她后背都发凉了,此时乖乖坐着,像在等待被判决。
“有点严重,得住院,”大叔医生审判道,又叹了一口特别沉重的气,啧啧两声,“你这小姑娘可太厉害了,挺到现在,身边还没一个人陪。”
梁宁希分明听出这话里有种同情意味。
不过很快散了。
当大叔医生听她说完自己是为了减肥几天没好好吃饭,昨天吃了碗极油腻的葱油面后又喝了两大杯冰酸奶后,表情就从心疼变成了鄙夷。
梁宁希总觉得他那张脸上写了俩字——活该。
是她揣度的。
医者仁心,大抵不至于。
但她最后走的时候还悠悠地望了那医生一眼,那医生低着头写东西,又叹了口气。
“……”
护士小姐姐很贴心,没抛弃她,看诊室刚出来,又推着她去办了住院手续。
中途还问她是不是家不在庆南,估计是听了大叔医生的问题,也产生了好奇。
梁宁希说对。
她又问到成家了没?
梁宁希说没有。
然后她就沉默了。
梁宁希又补了一句,但我有男朋友。
护士小姐哦了一声,拖着长音,再无话。
梁宁希觉得她这无话胜有话,怕是误会什么了,但算了,和素昧平生的人解释没多大意义。
住院手续办完,她便被安排进了病房住下打点滴。
梁宁希靠着床背,才发觉现在有件事难办。
说好要去接陆应和的,现在怕是不能够了。
此刻是六点十分,距离陆应和的航班抵达还剩两个小时。
估计他现在正在飞机上补觉。
她想,要不发消息说一声吧。
右手在输液,她用左手打一行字:[一会儿不能去接你了,我突然肠胃炎发作,住院了。]
发出去的前一秒,又立马收住手。
算了,他到时候得和那个医生一样。
于是,
[一会儿不能去接你了,我有点事。]
……
陆应和下飞机的时候才看见这条消息,飞行中途遇上气流颠簸,他压根没睡好,头正痛得紧。
他特意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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