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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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什么?大点声儿,听不见!”
曾麻子被人们拉去围着篝火跳舞,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体力实在跟不上这群变态,摆手表示要歇一歇,拿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往喉咙里,只看见黛黛嘴唇翕动,耳边还没从热闹中恢复。
“呕,谁倒得酒,辣死我了。”一把接过凌黛递上来的果汁,喝了一大碗,还吐着舌头感觉刺激的很。
又挤到人群中,抢了南惟行手里的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就走,全程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南惟行一愣一愣。
逗完小家伙,这才重新坐回凌黛身边:“刚刚说啥呢,你咋不去和他们玩,今天可开心死我了。”
吃完烤肉一伸手,凌黛立马抽了张纸递给她,“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发烧啦?”曾麻子手刚摸到她额头,啪的一声就被打了一下,捂着没有一点红痕的手背哀嚎:“你打我?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就差在地上打个滚。
凌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三只吗喽呲牙裂嘴的画面,撇开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别闹了!”
“好,你说。”曾麻子一秒变脸,两手放在腿上端坐好,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她一样。
“我是问你,觉得我这次回来之后怎么样?”她组织了好多次语言,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在孤岛上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她后来梦到过很多次那个小孩,浑身是血逼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凌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从生存的角度来看,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办法,自己不反抗的后果,只剩下等死。
胸口的伤每逢阴雨天的时候,总会隐隐发痒,时刻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从前她以为好人有好报,但在生存威胁面前,善良才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也许当初不出去就好了,不管那对母子的求救,也许就不会沾染血腥。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没有那四个人的作为祭礼,或许她在面对毒贩的时候,根本下不去狠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永远失去桑乐戎,这么一想,又觉得上天果然是个好编剧。
有得必有失,谁也不知道走的这一步,在未来哪里会遇到。
想起南奶奶的话,她有些困惑,人究竟要怎么选择呢。
曾麻子眼看黛黛又陷入沉思,这时候桑乐戎和梅南也玩累了坐回来,四个人正好分到一张小桌子,从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座位吃了无数顿饭。
“这是怎么了?”
曾麻子给他俩解释:“黛黛问我,觉得她这次回来之后,性格怎么样。”脸色一言难尽,好像在嗤笑她问的什么屁问题。
以曾麻子帮亲不帮理的性格来看,从来不认为凌黛的性子有什么问题,要她说,凌黛就是从前性子太好,如果早点支棱起来,可以从根本上避免绝大部分烂事。
说来也好笑,社会总告诉我们要善良、要热情、要性格好,不要轻易和别人发生冲突,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事实呢?
事实是,很多时候人们往往会通过第一次见面而对对方进行评估、试探。
评估一个人的性子是软弱可欺,还是刚毅强势。
试探一个人的底线是橡皮筋,还是狼牙棒。
凌黛从前是前者,老好人、热心肠、路过的小猫小狗都要救助,谁有困难都会帮一把,永远感性,永远热泪盈眶,别人的苦难一出口,她紧跟着难过起来,几乎可以共情所有人,从来不让任何一个人尴尬。
这样是好人吗?
没人能够说她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有用吗?屁用没有!
该对她好的人不论她做什么都会对她好,暗暗欺负她,明明得了好处,却死皮赖脸不承认倒打一耙的人更多。
人家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好欺负的,即使有冲突又怎样,即使她占理又如何,和事老永远劝她退一步,算了吧。
因为什么,因为她性子好,因为对方性子差。
没有人在乎事情的对错,周围人只想尽快将事态平息下来,就像官场上,被人叮嘱要顾全大局的那一个人,从来都不在大局中一样。
“我觉得?我觉得太好了,还惋惜你为什么不早点跳海呢,早知道你跳海一次能性格大变,我早就把你扔海里洗澡去了。”
话一出口,当即被桑乐戎和梅南啐了一脸:“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她能回来那是天时地利人和,高中时候你踹一脚试试,今年都不知道第几个忌日了。”
凌黛顺着曾麻子的话细想,顿时打了一个冷颤,“那个时候向诗余还活着,你猜她会不会杀了我?”朋友,你是不是忘了向诗余咋炮制表哥的,我这小身板受不住。
桑乐戎和梅南听明白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一丝不妙,黛黛这是……怀疑自己?
这可不行,人千万不能怀疑,过度探索自我容易陷入虚无,开心的活呗,你别动脑子啊。
“咳,那什么,黛黛,你和我们说说,在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桑乐戎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视线一直停留在凌黛胸口的伤痕位置。
之前她就有过怀疑,凌黛下手太过狠辣,过后还没有任何心里障碍,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胸口的刀伤只有近距离接触才会形成,不然这其中的距离,足够她闪躲。
人在放松戒备的时候被人伤害,在这之后会本能质疑周围所有,对一切都充满排斥和警惕,这很正常。
但桑乐戎担心,这种武力带来的快感,会让她的理智崩盘,毕竟在和平国家内,超越常规的对抗,是要吃公家饭的。
凌黛在纠结,尤其是在得知桑乐戎的真实身份后,她根本不敢说,生怕她把自己送进去。
梅南显然看出来些什么,推了桑乐戎胳膊一下指使道:“你去给我们烤点肉拿过来。”
“你!”
“去,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好朋友,哪来那么多话。”
梅南和曾麻子联手把她推出去,小团体分崩离析在即,桑乐戎明白他俩的言外之意,顿着脚离开。
“我俩你放心,那肯定是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麻子说的没错,赶紧说说,你到底干啥了?”
两人一左一右凑在凌黛身边,听她娓娓道来。
“我原本在岛上捕鱼凿船,后来有一天夜里听见枪响,跑出去躲了一晚上,看到两个男人绑架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我没敢回山洞里,就在外面躲着。对方从蛛丝马迹里知道岛上还有别的活人,那个女人也听到了,在男人要侵犯她的时候冲我呼救。”
“你救了?伤口是那会留下的?”曾麻子啧了一声气的要死:“你也是小姑娘,年纪还没她大,你冲出去干嘛呀。”
梅南同样气愤不已:“那女的真不要脸,自己不好过也要拉别人下水是吧,后来呢,怎么样?”
凌黛摇头:“我远距离击毙一个男人,另外一个躲了起来,我们僵持住了。”说到这儿神色不太好看。
梅南倒吸一口凉气:“你别告诉我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跑了。”
凌黛点头,曾麻子气的摔了手里的碗:“艹!”引得周围人看过来,连忙不好意思摆手,“没事儿,我们就是聊得太激动了。”
和他们聊了几句转头回来,低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对母子撕碎:“然后呢?”既然那个男人躲避起来,和黛黛僵持,不可能有近距离伤害她的机会,那就只剩下一个令人愤怒的答案——刀是那个女人捅的,她真该死!
凌黛深吸一口气,“后来我干掉那个男人,回去山洞,那对母子站了我的地方,我把他俩赶了出去,向诗余在信里和我说别信任何人。”
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如果当初不把那对母子赶出去,会不会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梅南给她倒了一杯酒:“胸口的伤是那个女人捅的?”
凌黛摇头:“不是,是她儿子。那天下雨,他们娘俩跑进来求我让他们暂时避雨,我还生气之前他们把我和绑匪留下在那儿离开,但不忍心孩子淋雨,让他们雨停之后赶紧走,然后就离开了。”
“但是等雨停,我回去,发现他俩没走,还把我捞的鱼烤了吃,把剩下提取的淡水都喝完了,一时气不过,把鱼踢翻,那个小男孩骂我贱人,还说要杀了我。”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啊啊啊,你为什么要好心啊,当初就不应该帮他们。”曾麻子气得要死,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一刀结果了那两个狗东西。
梅南也气的两眼通红,什么都没有的海岛上,烤鱼和淡水是她唯一生存的资本,麻子说的没错,真是欺软怕硬的畜生。
凌黛瞅着他俩气的胸膛一鼓一鼓,轻轻笑出声:“你们别气,最后还是我活下来了。”
“别打岔,伤是怎么回事?”曾麻子并不买账,梅南跟着点头。
“伤是那个小孩捅的,我当时正在睡觉,小孩走路轻,没有听到。后来,你们也猜到了,那座岛又剩下我一个人。”
“奶奶说我煞气重,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那时候我特别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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