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斋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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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瞻眼底莫名其妙的释然,边子遮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可最终长瞻还是选择让步,前世与今生的较量从一开始就胜负已定,无需争辩。
边子遮眼前一阵模糊,脑子像是被人拽着往墙上撞般的疼痛,心脏如同被利爪捏碎一样。他跪倒在地上,握着刀柄的手指骨节突出,背面的青筋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头上冒出冷汗,他大口喘息从脖颈深处泛起红色,唇色忽然变白。
飞尘闪烁点点碎光与他的神魂融合,心底升起莫大的悲哀,他知道边峘所知道的一切,感受到长瞻所有的情绪。
边子遮咬牙发出低声闷哼,腕部用尽全力才勉强撑起全身,长腿颤巍巍地站起来,两行泪水浸湿他的脸颊。
他的眉头凑做一堆,最终双手覆盖在刀柄上,压弯腰额头抵住手背,所有的意难平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宛如染色的蚕丝打上死结。
那种明知无能为力却想要拼命去抓住某个人的背影的渴望,正在慢慢吞噬他的迄今为止所有理智。他无法克制想要立刻找到沈杳的冲动。他想沈杳,想要抱着她,告诉她自己的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乞求。
边峘也好,历泽也罢,那些人怎么会懂得他对沈杳对情谊。他对自己的前几世所作所为不做评价。
哪怕她与他早在前世有数不清的羁绊,他的心里也不会把沈杳与那秧、应阿京混作一谈。
沈杳就是沈杳,边照就是边照。绿鬓红颜一见,念念不忘多年。始于好色,陷于爱念。纵使这场情谊是如此世俗的开场,却也是千万个真心实意。
“阿杳,等我。”他失去了意识,双臂脱力松开了刀,彻底倒地昏迷过去,只剩长刀毅然决然立着。
在玄门有一个说法,凡是境界大成者都有三道无法趟过的岔路口,一曰生,二曰死,三曰己身,当然能趟过的都已经羽化飞升归于虚危。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闲来无事,厉鬼索命,专挑这些个打更人,一声惊呼噎进干瘪的肚子里,沉沉暮气隐入村巷。
丁零......丁零......穿梭百年的风找回了那些残缺岁月,时而急促,时而舒缓,伴梦魇入人间,细听来像高塔飞檐上挂着的占风铎发出的动静,可这荒野之地何来高塔,莫不是王土之下是另一个地界。更夫不晓得那些个魑魅魍魉,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向他走来,也不知是人是鬼。
待她走近,更夫那双空落落的眼眶子瞧清楚了,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更夫的目光慢慢打量到姑娘左手紧握的长刀上,刀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篆,唯刀锋处留白,叫人望而生寒。
姑娘似乎也看清了更夫的面容,沉默片刻,随后问道:“老人家,此处何地?”
此处乃万物归寂之地,更是无知凡人口中的极乐世界,更夫在这已有五百四十三年,还是头一遭有人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既不知何地,那又为何而来呢。
“此地名曰三迷途。”更夫佝偻着骨架子,骷髅头骨几颗石化的牙齿打磨声,没有骨肉粘连,也说不出清晰的人话,胸口空架着个大鸣锣,发出呜呜声,“天色渐晚,姑娘还是莫要在此逗留,老朽劝你速速离去。”
此话一出,明月西升,夜幕下月遮半天,仿佛一个白斗篷兜住天地,月华映照在青衣姑娘的脸庞上。那是张极其白净的脸,浓淡相宜的眉目,右眼尾一点红痣,长得恰到好处。
更夫瞧着有些眼熟,记不清在哪见过,可又觉着不能深究,全身骨头架子颤巍巍地挪开步子,正打算离开,听那姑娘追问:“老人家,我自人间来,不知这归途,可否指点晚辈一二?”
更夫转动骷髅头,白骨指节动了动,指向不远处的江海。
一望无际的血色江海上飘摇着一个的竹筐,忽远忽近,细细地哭声在耳畔过于清晰,那并非孩童的哭喊,而是某种幼崽的哭嚎。惊涛骇浪卷不走竹筐,反而随幼崽的哀嚎,时弱时强,江水拍岸浸湿靴袜,砭人肌骨。
沈杳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鼻头微酸,想走近看个明白,待回过神来,半截身子都已入水,长刀仿佛有生命似的拽着她往岸上走。周围的江水渐渐浑浊,她两腿有些发软,连滚带爬跑上岸,回头望去,那水早已变得粘腻不堪,腥臭无比。她趴在地上,干呕不止,那股味道久久不能消散,沁入肺腑。
“人生在世,早无归途。”更夫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这话诅咒一般萦绕在她耳边,有妇人,有孩童,有老者,像是千千万万的人在说话,他们哭泣、嘶吼、哀求,那么的绝望无助,那么的撕心裂肺。她眼里浮现熊熊烈火,燃烧满目疮痍的城池,王旗倾倒万人践踏......
赤水退潮,基岩裸露,玄沙覆地,白骨森森。
沈杳靠长刀撑起身体,勉勉强强坐着,随后给自己几耳光,深吸口气,平复好心情,重新审视周遭的一切。
观天相,无星辰。望八方,无乾坤。
先前遇到的老者形象可怖,骷髅头铜锣肚,与传说中虚危打更人描述吻合。
虚危之境,北阴多风雨,饥荒徭役横行,幻象中百姓暴乱,民不聊生亡国之景一一对应。此道曰“死”。
幼子啼哭血海浮沉,人间常把幼儿的哭声看作是生命力旺盛。此道曰“生”。
还有一道,她学艺不精,参不破。
无妨,三迷途,破两道,已是争得一线生机。
坎水,土克之。巧了她衣裳上的泥巴尚未洗净,手指刮了浅浅一层,抹于长刀之上。
“人生土是根,命存地为本。”
单手画符,灵力汇聚于指尖,如笔触那般凭空写意。一个方形大阵以此为中心,回转天地。大阵中分二十八个菱形格随灵力交错移动,每动一个格子周遭景致调转一个方位。
此时此刻,周围景象颠倒,地为上,天为下,沈杳忍着失重的恶心感,费尽心思维持阵法,待最后一个格子归位,她怒吼一句:“破!”
顿时天光乍现,重回人世间。终于醒了,一切都只是噩梦罢了。
沈杳的枕头都被泪水湿了一片,她蜷缩着身子睁开眼睛,父亲传给她长刀正安静地躺在身边。
卯时三刻,船家养的公鸡打鸣。她对镜梳着指尖的青丝,梳不顺畅便把打结的发丝扯断,发愣走神地整理好仪容。
她已经离家三月有余,从景州走水路一直到三洲的港口。水路并不安全,水族只要嗅到她的气味就不怕死的扑上来。
每次她揍完那群鳞虫,就把尸体喂给船家养的狗子吃,原本精瘦的狗子如今胖成一个球。
要不是同行道门秦师姐听了一嘴,“我的阿杳妹妹,你再喂下去这狗都要成精了,到时候船家得哭死。”或许真如她所言,她再给狗子加餐几日,它就快成成精了。
“阿杳,船要靠岸了。”秦笑尘叩门三下,侧身让道给来往人,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撞得门一声闷响,她被人挤到门上。
沈杳往里打开小门,扶住要跌倒的秦笑尘,“你推门进来就是,我又没落锁。”
秦笑尘的手搭在她的肩头,笑道:“那不是怕你没穿好衣裳?我问都不问就闯进来,你不生气?”
“不生气。”
沈杳摇摇头,搬了一个凳子给她坐着,“让其他人先下去,我待会儿还要去找船家,给他去去晦气。”
这一路船上没少被水族破坏,责任在她,沈杳也很愧疚。
秦笑尘也不着急,坐往里面些,伸了个懒腰,抱臂靠在隔板上闭上眼:“那我先眯一下。”
沈杳拿起长刀应了一声,便趁过道上没人,遛弯到船头。除了她还有别人找船家,船家是个性格豪迈的大娘。
此刻正与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交谈,言语间多少“没事”之类的话,瞅她站在不远处便笑着朝沈杳招手。
沈杳走近大娘笑得更开心,“阿杳妹子,你怎么还提着刀?”
“之前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就想着给这船上几道符篆,避免那群鳞虫再来打扰您的生意。”
沈杳眼神略带歉意,大娘瞅了瞅她又看了看旁边那位青年,捂嘴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道:“不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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