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斋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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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病不断消磨白栀的意志,每日马车轮子碾压过道的声音,会让她幻听到凄厉的哭声。
一丁点动静足以让她心惊胆战,哪怕孟君阳反复劝说,白栀仍然对他很排斥。
久而久之,孟君阳在白栀心里的形象从负心人成功的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刽子手。
早在南念来到之前,她就动了要与孟君阳鱼死网破的心,白栀只知道那个男人伤害了她最亲的人。
十年了,十年。为什么他要在日子快要好起来的时候回来?
哪怕孟君阳有再多的不得已,在他把血淋淋的刀子砍向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值得被原谅。
她眼睛里流露出的杀意与憎恨在这座敞亮的屋里肆虐。
白栀拭掉自己的泪水,松开她,随后抚摸着南念的面颊,用拇指擦去她的泪痕,双臂垂下去,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不哭,不哭。”
“阿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栀眼神空洞无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起来,“孟君阳带回了一片鳞甲……”
南念的瞳孔越来越大,她的目光移至白栀攥紧的拳头,见其指甲深陷其中,生生扣出血滴。
“我要杀了他,阿念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听见她这般说道,话如鱼刺一般卡在咽喉,从里到外刺穿血肉。
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可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她怎能坐视不理?
白栀还未等到回答,又开口:“我知大巫一系不能干涉凡事,我想让你在我死后帮我照顾珏儿一段日子。”
“什么?”南念欲言又止,她只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好。”
白栀坐在床边,从垫子下摸出一把短刃,她趁孟君阳巡城的间隙,用院角的石头打磨好这把匕首。
刀刃照出她双眼里的痛苦与挣扎,直至她闭上眼睛,把匕首收到袖中。
屋舍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院子里有了脚步声。
南念倒吸一口凉气,扭头看向床上的孟珏。
白栀推开一处柜子,露出一个直街巷的大洞:“你们快走。”
南念心一横,背起床上的孟珏,钻出了屋子,走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白栀。
女人背影虽瘦小却比任何人还要高大。
官舍院深,每家每户都在院里移栽几株桑树,用于养蚕织布。
到底是将士住所比起那些阴沟泥巷里的土屋好得很多。
孟君阳转身轻轻关上大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他的妻子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稍微有一点声响就能被吓到。
这些天城里的所有孩子黑心病复发,严重的当场去世,不严重的也都危在旦夕。
他心里很清楚为何会这样,甚至在上面询问状况时撒了谎。
凭什么别的人家就能亲人和睦孩子健康,而他孟家就过得如此狼狈凄惨?
这不公平。
看着那个孩子长出可怖的尾巴,手起刀落,他甚至都没有犹豫。
只是逃避,逃避白栀的恨。
他怒气冲冲地去军营找那个人,结果那个人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做错了事,孟君阳觉得浑身冰凉。
失魂落魄地回家,走在街道上,看着别人的幸福,听着别人阖家团圆的欢声笑语。
冷风灌进他的耳目,耳鼓穿来的刺痛无疑在提醒他此刻残忍的真实。
他背叛了鸣雁,背叛了白栀。
可他还是抱有侥幸,这些天他不断地想办法修复他与白栀破碎的关系。
无济于事。
从他伤害珏儿那一刻开始,他与她就再无重归于好的可能。
他甚至开始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把孟珏掐死在襁褓里,骗白栀他们的孩子是夭折。
后悔来不及了,孟君阳每日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焚烧尸体燃起的黑烟。
心里才得些许的安慰。
他过得不好,其他人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孟君阳把那个人教的噬魂之术用在了那些嘲笑过苛待白栀的人身上。
让他们也尝尝亲人离心的悲苦。
直到鸣雁再无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他的痛苦才减轻了一点。
他刚推开里屋的门,白栀就上前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孟君阳来不及欣喜,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
他低声下气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白栀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怀里时,他想起当年求亲时她笑靥如花。
就算是十年过去了,他对她的情意从未改变过。
白栀面无表情,心里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纤细的手臂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心。
孟君阳先前还沉溺在失而复得的甜蜜中,这下子彻底掉到了了无尽的深渊。
“为什么?”
他把她紧紧囚禁在怀里,匕首随之越刺越深,忍着剧痛,低头贪恋她发间的味道,双眼发红,“就为了一个怪物,你要杀了我。”
“我不是为了孩子,”白栀笑了笑,匕首全部没入血肉里,贴在他耳边,“我是为了我自己。”
鲜血四溅,孟君阳的双手慢慢垂下,他瘫倒在白栀怀里。
那些恩爱两不疑的过往早就在这十年里变得面目全非。
留下的只有绵绵不绝的恨。
“我真后悔当初嫁给你。”
白栀拔出匕首,推到他。
孟君阳倒在地上,白栀居高临下双手高举匕首。
他眼睁睁看着匕首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捣碎他残破不堪的心脏。
他已经好久没认真看过她的脸了,白栀似乎不曾变过。
流干最后一滴血后,他仍舍不得闭上眼睛。
白栀,白栀……
终于解脱了,白栀原以为自己会感到难过,可是并没有。
心里的恐惧随血液流淌到了屋外,她疲惫地起身,不再看那一具被自己肢解的尸体。
她坐到梳妆镜前,用那双沾满自己丈夫血的手拿起梳子,梳起了头发。
她是从什么时候失去自己的?
不记得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自己。
白栀生于一个贫家,从一出生就不受待见,胆战心惊地长大。
总是低着头,任人打骂。
那时孟家尚未没落,孟君阳也还是沾了点光,过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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