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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娇蛮》

46. 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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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月光如水。

落霞谷的红烛燃直至天明方烧尽。

宁妤不知闹到何时才睡,只觉梦中纷繁杂乱,她在一片晦暗中独行许久,眼前倏尔出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温暖的大掌牵起她的手,让她不再颠沛流离。

宁妤缓缓睁开眼,腰间横亘的一只手将她揽在宽厚的胸膛中,她茫然地侧过脑袋,陆淮那张清秀俊朗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她心中一惊,半撑起身子,抬眸看向拔步床外那满地的红火衣衫,这才恍然想起,她昨日已同陆淮大婚。

陆淮被她这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慢悠悠睁开双眼,下意识把腰间的手收紧,“怎的醒这么早?”

宁妤顺着他的力气软下腰肢,刚贴上他的胸膛,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跳坐起来,推搡起陆淮的肩,“快起来!时辰晚了!”

按照寻常嫁人的规矩,她本应该天没亮就被叫醒,向公婆敬茶。如今日头当空,只怕公婆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陆淮在她接二连三的催促声中坐起身来,将早就备好的青色衣衫穿戴整齐。宁妤换上一身翠绿衣裳,二人并肩走着,宛若璧人。

正堂里的弟子远远瞧见这两人,急忙向堂中报信。陆老宗主正襟危坐于主位上,收敛起唇边的笑意,又瞪了眼其下坐着的陆母,“瞧瞧你这样子,等会叫你的儿媳看了笑话。”

沈宗主一边将手里剥好的橘子肉递给陆母,一边笑着转移话题道:“听说这两日湘乡来了许多外客,惹了许多事端。师父若是还不想瞧见淮儿,不如我就将他打发去湘乡看看。”

陆母将橘子肉放在盘中,整了整衣角,点头赞同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湘乡离落霞谷不远,淮儿刚成婚,正是同娘子亲近的时候,就让阿妤随淮儿一起去吧,也免得二人整日在父亲面前让父亲不快。”

“……”陆老宗主没好气地白了二人几眼,还没应上话,陆淮便牵着宁妤走了进来。

陆老宗主的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不自觉闷哼了一声,还没等二人行礼,他就开了口,“青天白日里这般行径,可还知道规矩?”

宁妤沿着他的视线看向和陆淮交握的手,立即如同被烫着般甩甩手,又往旁边挪了两步,和陆淮拉开了距离,“是阿妤不懂事。”

陆淮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宁妤的方向,伸出手将她拉回自己身侧。陆母见状心中欣喜,率先替二人辩解:“这小夫妻恩爱是好事,父亲可别学那些迂腐之人的作派。”

她转过头走上前,拍了拍宁妤的手以示安抚,“这阿妤呢,我是越瞧就越觉得喜欢。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美人,竟然就这么便宜我家淮儿了。”

陆母抚着宁妤的脸,言语中含了几分怜惜之意。沈宗主向两侧端着茶水的弟子示意了个眼神,又搂着陆母的肩将她带回了原位,“好了,该敬茶了。”

两个弟子得了指示,端着茶走到了陆淮和宁妤身侧。

陆老宗主坐在主位,陆淮刚奉完茶,宁妤便端起茶杯走到老宗主面前,将茶杯高举于头顶,俯身恭恭敬敬道:“外祖父请喝茶。”

“……”

陆老宗主一手扶着拐杖,另一只手抚着胡须,半晌都没接过宁妤手里的茶盏。

陆母在旁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好几声,正要再起身时,老宗主这才轻轻应了一声,将茶杯接了过来。

“你既入了我落霞谷,从此就该忘了京城的一切。只要你安安分分,落霞谷自不会薄待了你。”

宁妤颔首应下。

过了陆老宗主这一关,陆母和沈宗主那里便轻松了许多。

等敬过了茶,沈宗主这才将湘乡的事向二人言说。

湘乡离落霞谷不过半日的路程,与其待在落霞谷里被老宗主横眉冷对,不如赶紧出发去湘乡查看一二。

宁妤和陆淮回房简单整理好包袱,便寻了一匹骏马往湘乡而去。

等到了日落西山,二人终是赶到了湘乡的县门前。

宁妤从前虽养在教坊司,可前些日子跟着陆淮奔波回落霞谷,身子倒也没有往日那般娇弱。

他们两人在湘乡找了一间客栈刚住下,隔壁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别打了!哎呦!两位客官有话好好说,别在我这小店里打架呀!”

宁妤跟着陆淮走出房门,一只木椅正从侧面横飞而来。

陆淮眼疾手快,从腰间抽出佩剑将木椅从中间劈开。掌柜哭丧着张脸,看着厅中横满的残桌破椅叫嚷着:“我这店可怎么办呀!?”

掌柜的哭声震耳,从隔壁厢房中倏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持剑相对,一人踩着楼梯扶手飞身跃起,往门外逃去,其后几人紧随而去。客栈众人抱着脑袋躲在角落,待那几个黑衣人走后才敢慢慢探出头来。

“嘎吱——”一声,另一边厢房的门被人从里推开。

宁妤侧首看去,厢房里走出个粉裙娇柔的小娘子来。

“孟……孟小姐?”

宁妤眨了眨眼,定睛又瞧上了几眼。

“孟小姐!”

宁妤笃定地唤了一声,提起衣裙往隔壁厢房走去。

孟嫣然侧过首,一瞧见熟悉的人影,心头的慌乱顿时泄了一半,“阿妤,我们还真有缘分!”

她拉着宁妤的手,刚想寒暄两句,却想起刚把黑衣人引走的徐钰,又皱着眉头担心起来。

宁妤见她脸色不对,问起缘由,孟嫣然便将和徐钰这一路发生的事都告知。

京城搜寻他们二人的人马从未停下,如今他们刚到湘乡,两家的队伍就找上门来。京城里的高门权贵最讲规矩体面,像他们俩这样逃婚私奔的人,若被找了回去,还不知该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宁妤听罢垂下眼眸,料想沈宗主所说的湘乡惹事的人,恐怕就是来寻人的这些黑衣人吧。

陆淮好不容易将哭天抢地的掌柜安抚好,回头就看见宁妤和孟嫣然说着话。

他走近前来,拉着宁妤的手察看她的情况,“方才可有吓着?”

宁妤冲他摇了摇头。孟嫣然怔怔地看着陆淮的模样,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国公府前世子在大火中丢了性命的事早就传出了京城,孟嫣然和徐钰二人沿途也有听闻此事。此刻陆淮好生生地站在孟嫣然面前,和宁妤的举止又显得极为亲昵,叫她一时没回过神来,“你……和阿妤……”

陆淮主动牵上宁妤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随后转过身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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