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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第 136 章 秽书

第136章秽书

历经十余日的实验之后,亲力亲为的潘印川终于克服了实践中的种种困难,在人工挖掘的运河上实验了自己筹谋许久的治河思路。他引入外界的清水,掘开堤坝“以清刷浊”,人为的填筑泥土收窄河道,利用湍急的水流冲刷河底的泥沙,降低河床的高度,即所谓“束水攻沙”法。

如此反复冲刷之后,河床的淤泥的确是大量减少,河水携带的泥沙量也随之降低。虽然时日尚短,但效果已经颇为明显。全程旁观的穆国公世子大为激赏,立刻派人请来了附近督造河工的主官,让他们一五一十将实验的结果记了下来,签字画押,以做印证——这种实验现在还不醒目,但到了将来争论治水新方案的时候,那就是朝堂上一锤定音的证据了。

一一验证完毕之后,恰好从四面调取的驿马也到了,穆氏热情洋溢,邀请潘先生同车共乘,一路疾驰迳入京城,直接以内阁大臣的名义将他介绍给了如今尚在办公的外务处。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临时机构的好处。内阁和六部要想引荐官员,需要走流程发公文调印信,拖拖拉拉倒十几次手,中间哪个程序出了问题都会被卡住;堪称官僚主义之集大成。而建立初始还没来得及立规矩和走流程的外务处,则只要关键人物递一个条子,就能把名帖和文件一同办妥了。

当然,这种效率有好也有坏;好处自是节省时间缩减流程,坏处么……现在最大的坏处就在于,穆祺必须提前找到张太岳,彼此对对口供,把之前的某些伏笔给填上——比如说,有关于“张翰林非常欣赏潘巡按”、“可与夏禹争功”的部分。

毕竟是合作了几年的上下级关系,世子的要求再古怪离奇,张学士也总是能够理解和配合的。不过,张太岳在接过潘印川的档案之后,却莫名犹豫了片刻,左右看了一看,才低声开口:

“……如果要涉及河工的话,那这份文件恐怕还要搁置一阵,才能批准。”

“怎么了?”

“圣上已经许多日没有召见外臣了,只是每天将奏折批下来而已。”张太岳轻声道:“从半月前开始,连奏折上的批示都少了……”

世子皱了皱眉,本能地觉得不对。在封建社会待久了就要有封建社会的觉悟。别看大

安朝廷软弱涣散敷衍塞责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但这种君主高度集权的中枢体制,是一刻不能离开皇帝。十几年来老登一意玄修荒怠朝政,但隔三差五总要与内阁阁臣见面,依靠着内阁这个中介维系朝廷的稳定。可设若连内阁都不能瞻仰龙颜,君臣之间长久隔绝,必然会激起不可预料的恐慌……长此以往,真不知是何等局面!

当然,作为见多识广的穿越者,穆国公世子也仅仅是皱一皱眉而已,心下并不觉得有什么。说实话,比起后来老登的宝贝金孙摆宗那种几年不批一份奏折,六部内阁空悬如无物,朝廷一路飞升入无政府主义乌托邦的绝绝子摆烂法,飞玄真君这个做派真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家好歹还在看奏折、批公文、做决策,你还要怎么样?

但可惜,身为尚未被金孙揉搓过的大臣,张太岳还是见识太少,心态太差,经不住的就要忧心忡忡:

“圣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还不见外臣。时间一长,恐怕内外都要震骇,中枢该如何是好?

世子默然,心想这就是年轻人大惊小怪了。躲在宫中不见外臣算什么?摆宗时代的部堂干脆一年到头都办不了几件公文,中枢大臣一个月只来点卯两次,签个名字立刻下班;六部尚书当值数年,甚至都还有认不到皇帝高矮胖瘦的。这样的无为而治,皇帝如在如不在,人家不也混下来了吗?什么“内外震骇,震着震着也就习惯了,何必一惊一乍!

处大事总该有静气,现在连真君都伺候不下来,那十几二十年后怕是有得受的呢。

有鉴于此,世子不动声色,只说了一句:

“可以请李公公劝一劝皇上嘛,只要召见一次,内外疑虑自然也就消了。

“闫阁老已经给李公公递了话。

“连这两位都见不到了?世子终于惊愕了:“那近身侍奉的是谁?

“除了几个不会说话的粗使宫人外,只有已经出家的思善公主可以出入御前。张太岳道:“圣上的原话是,只有女儿才服侍得最贴心。所以外人很难进前。

又是那令人眼熟的道德绑架小连招,孝道的招牌往外一摆所向无敌,外朝的士人根本没

法议论皇帝的决意。不过作为在中枢与老登周旋了数年的人物世子及张太岳却实在太了解这种阴阳怪气的小心思了顷刻间就能领悟帝王心术的暗示——思善公主侍奉的手艺绝对不如手脚灵便的太监

能起什么心思呢?李再芳黄尚纲当然很善于服侍皇帝可以将老登应付得舒舒服服一切妥帖;但这两个太监随侍已久手中掌握的权力却已经是迅速膨胀树大而根深。平日里这些驯服的权力或许不会有什么但在皇帝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那任何一丁点“可能”都会刺痛他的神经引发可怕的想象。

——换言之老登应该是又缺乏安全感了。

人类对安全感的需求是不可理喻的特别是飞玄真君这种聪明阴狠的顶级敏感肌。按理说从小陪到大的心腹太监根本不可能背叛但真君发起癫来绝不会相信任何人性他信任的只有能力。而思善公主一个孤苦伶仃、绝无臂膀、与外朝不可能有任何瓜葛的出家人绝无能力谋反的弱女子才是此时唯一可以信任的血亲。

这种极度的不安全感在先前皇帝重伤时就已经显露那时真君卧病在床同样也调派了思善公主贴身服侍有意无意削弱了太监的权力;只不过后来自信恢复才将公主送回道观静养。而如今故技重施又把女儿拖出来顶缸那心态变化间的微妙诡秘恐怕难以想象。

真君这种狂躁阴湿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一两天了世子思索片刻只能叹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静观其变了。”

的确只能静观其变甚至都不要妄想做什么劝谏这是大臣们伺候老巨婴几十年来血的经验。在真君陷入这种敏感自疑的不应期时下面的大臣表现得越生机勃勃、精神昂扬越容易遭到莫名的猜忌;尤其是张太岳这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阴湿蠕动的地穴生物绝对容忍不了活力四射的朝阳看到一个就要拍死一个;在这样的微妙关头张翰林要是不小心一点老实闭嘴那就连世子都不好捞他。

张太岳倒没有见识过当年老登神经错乱、肆意折磨臣下的盛状;但仅凭着某种政治人物

天生的灵感,猜也猜到了此时实在不宜妄动。他低声答应了一声,顺便转移了话题:

“天津港送了消息过来,说先前兴办的炼铁工厂已经开始出铁盈利,加上水泥厂扩建的开销,预计还要招募五万左右的流民。”

“居然这么快就盈利了?”

“是东楼兄的功劳。”张太岳很懂得团结同僚:“东楼兄找了英吉利银行的关系,订了一个售卖铁器的合同,预付三十万两银子,已经交割了。”

世子:?!

……按照中倭《金陵条约》的,闫东楼兼着东瀛事务大臣的名头,与洋人一起协助倭国筹备海关募集赔款,确实有接触的机会。但仔细算来,他能与英吉利银行盘桓的时日也不过匆匆数月而已;仅仅数月之间,小阁老居然就能跨过语言和文化的双重障碍,将英吉利人也拖到自己的关系网中么?

还“预付三十万两银子”,这是何等的效率和信任啊!

当然啦,以闫小阁老的做派,这三十万两银子以外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油水。但天下可用的人才屈指可数,也实在顾虑不了这么多了。所以世子呆了一呆,只能开口:

“小阁老委实手腕高明,该当记上一功……这样一来,京师的局面总算能平静不少,上下都可以放心。”

吸纳了流民和壮劳力就是吸纳了不稳定因素,只要人人安居乐业、各得其所,那就是有风也兴不起浪来。在朝局敏感的当下,这一点极为重要。

“是。”张太岳道:“铁器厂兴办之后,做工的民夫很多,拿了工钱买粮买米,京中的百工百业倒也随之兴旺起来了。不过,很多民夫做了工后略识几个字,还要到坊市中买话本、看大戏……”

“那倒是挺自在的,无怪乎坊间都在传说,《凡人修仙》的销量涨了这么多……”世子随口回了一句,忽然醒悟了过来:“他们看的话本有问题?”

张太岳欲言又止,最终决定忽略《凡人修仙》云云,只道:

“颇多秽亵之词。”

这话真是太委婉了,什么“颇多秽亵之词”,一群干重劳动力的底层民夫闲极无聊,难道还会议论《四书》、《五经》吗?饱暖生□□,人家肯定得整点荤的。

当然,张学士又不是学理学学疯了的卫道士,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看小黄书;寻

常如《金x梅》等,大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能特意在上司面前说一句“秽亵

世子抬头想了想,慢慢说出一句话来:

“我记得,先前锦衣卫曾经在内阁查抄过一本禁书,唤做《西苑春深》……

张太岳打了个寒噤,有些胆怯的左右望了望,小声开口:

“禁书与否,尚且不知。但坊中流传的某些话本,比那《西苑春深》更厉害得多……

——还有高手?!

我原以为《西苑春深锁阁老》□□无耻,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书比它还要勇猛!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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