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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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玄真君茫然的望着标题,一时间颇为不知所措。他当然是英明神武敏锐聪慧的,但就算绞尽脑汁,一时间也实在搞不懂这莫名其妙的标题——无为而治与大安诸帝还可以理解,“自由主义”与“看不见的手”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某种稀奇古怪难以理喻的邪门法术么?
其他也就罢了。既然有“大安诸帝”这四个字,那搞不好就会涉及到他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后世的名声。所以真君哼了一声,竭力移动眼球,却发现标题闪烁不动,下方弹出一个提示框:
【历史偏差值不足,无法展示;后续内容将随偏差值逐步显现。】
飞玄真君:…………
皇帝那种紧张期待而略带忐忑的心情顷刻间便无影无踪了。他凝视标题片刻,心中只萦绕着一股熟悉的火气:
——居然胆敢断在这里!真是欺了天了!
没有内容你显示什么标题?没有内容你闪什么闪?钓鱼好玩吗?你把我们飞玄真君都钓成翘嘴了!
可惜,无论被钓成翘嘴的飞玄真君如何无能狂怒,天书都依旧只是沉默的展现着同一个标题,绝不肯再泄漏半点。于是至尊至贵的皇帝只有咬牙忍耐,嘴角不觉抽搐。
他这一抽搐不要紧,跪在下面的李再芳却大觉迷惑:明明刚刚还是光风霁月仙风道骨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莫名抽抽上了呢?
难道成仙得道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且难以理喻的吗?李再芳茫然了。
·
被天书用断章耍了一手的飞玄真君当然非常不快,在当天拉长了一张龙脸吓哭了贴身伺候的两个太监和五个宫女,并在多次试图查阅后续内容无果后大发雷霆,几乎要发誓再不主动查阅天书——之所以是几乎,当然是因为每次发誓后不过半个时辰,真君就实在百无聊赖忍耐不住,又要打开光幕查看内容,殷切的期望着谪仙人能为自己这个天子再补充一段;但天书依旧是冷漠无情,丝毫不肯为尊贵的帝王通融,于是皇帝也就愈发的阴晴不定,搞得寝殿内伺候的人都很痛苦。
这种好像全身有蚂蚁在爬的日子过了两天。到第八十七次打开光幕时,闪动的标题下忽的跳出了新的一段:
【……在研究大安一朝的财政状况时,史学界通常将朝廷的收入形象比拟为一条形如西文“M”的波浪线。大
安高祖皇帝开国之初百废俱兴,在大力开拓荒地并鼓励生产之后,财政迅速从元末的凋敝荒凉中恢复过来,呈现一路上升的趋势;而至孝宗年间,以废盐政“开中法”为标志,随着政事荒废及体制运转的失灵,国库收入缓慢下降,虽经杨廷和、张璁等有识之士连番的改革,但终究难以挽回国力下降的势头。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符合政治规律。如大安著名思想家黄宗羲所指出的,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一个体制总是很难在内部改正自己的弊病。体制运转的失灵几乎可以算是根基上的顽疾,小打小闹的改革最多只能减缓恶化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恢复往日的荣光了。如此平稳的衰竭,直至财政崩溃,就是绝大多数封建王朝的宿命。
但之所以是“几乎”和“绝大多数”,正是因为在案例中多了大安这个绝对的例外。以现在的统计而论,大安财政的低谷发生于武宗朝前后,而在赫赫有名的第一次产业革新,或曰甲寅改革之后,国库收入便画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增长曲线,在短短数年之内摆脱了一切消极影响,臻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飞玄真君:?!!!
真君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就想再仔细看看这要命文章的后续!
但下面呢?下面又没有了。飞玄真君拼命往下扒拉,只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可恶“偏差值不足”!
好好好,居然敢断在这里——你就这么打发朕是吧?!
皇帝一生行事肆意恣睢,除了大礼议中被杨廷和那个老登恶心过一次之外,平生哪里还受过这样的屈辱。于是霎时之间头晕目眩,真要被气得原地升仙。可惜任凭他原地红温破防之至,那本天书依旧是毫无变动,死活不肯再变出一个字来。
所幸,即使天书拒不显示下面的内容,仅存的这一点更新也足以激起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无限的狂想了——什么叫赫赫有名的“甲寅变法”?今年倒的确是甲寅年,但飞玄真君可从来没有设想过什么变法呀!
而且吧,以天书的口气,这所谓的“甲寅变法”似乎评价还相当之高,什么“赫赫有名”、“前所未有”、“超越惯例”,委实是匪夷所思的溢美之词——如果再考虑到天书平日里那种毫不留情恶毒之至的口吻,那这种反差就更是剧烈得让飞玄真君万难理解,不由自主生出了迷
惑来——当然他倒不是怀疑天书蓄意欺骗而是将朝廷上下一一点检数遍之后情不自禁的感到了茫然:
就以当下内阁这些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也能搞出什么前无古人的变法来?
成大事的第一要义是人才要想缔造前无古人的功业必定得笼络前无古人的贤臣——可问题是现在内阁里重臣如云谁能当得起一个贤字?
要是闫分宜许少湖之流的人都能算贤臣那他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就是古往今来天字第一号的圣主明主大仁之主什么汉文帝汉武帝唐太宗都该恭恭敬敬给他磕大头。
但飞玄真君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自知之明的;他抚今追昔总觉得自己的德行与功业尚且没有臻至圆满和唐太宗比起来可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差距;而闫分宜许少湖之流那当然更是连贤臣的一根毛都算不上了。但也正因为如此真君才感到了莫大的困惑:
——连这种人都可以变法成功的吗?!
别看我们真君现在阴阳怪气神经兮兮已经进化为了老登的终极形态但在早年很有人样的时候人家也曾“锐意革新”是在变法上吃过见过的晓得这个份量。
变法这东西从来不是下两道旨意就能乘心如意虽然在他全力支持下张璁的确曾大刀阔斧地推行过新政但恰如天书所说体制的弊病终究难以用体制内的手段解决朝堂上斗了个天翻地覆内阁累死累活穷尽心力实际算下来一年也不过只能新增三百万银子的收入而已……耗力如此之大收效如此之慢外加心意又日益被玄修法门所蛊惑皇帝难以忍耐这个麻烦才直接撤回支持使改革半途而废。
当然啦真君只是嫌收效慢
三百万两还买不动真君的心但九百万两可就未必了。当然这倒不是说真君就要励精图治踏踏实实践行什么变法了但无论如何似乎可以着意观望一番。
天书当然不会欺骗凡人但仅仅是这一点消息还不足以作出什么准确的判断。除非——除非能
再做出一点试探。
真君翻着眼睛思索了片刻,敲了敲金磬:
【把内阁这几日的文书都给朕送过来】
·
为了一解疑惑,皇帝竟不辞辛劳,花了整整两天的功夫,费力将内阁的文书都看了个遍,试图从中找出变法的一点端倪。但内阁的发挥一如即往的稳定,从不让人燃起过多的希望。无论怎么翻来找去,都是一堆例行公事的鸡毛蒜皮,彼此喷口水扯头花的无聊弹章;包含的信息量甚至还不如飞玄真君的青词。
……当然,要说全都是这么无聊,那也不对。自从他吩咐过之后,李再芳便着意的关注起了海刚峰的消息,并理所当然的察觉到了穆国公世子为海刚峰筹款的进度。到现在为止,世子已经尝试了绝大部分的捞钱手段,但距大规模开办作坊的数额仍然相距甚远——这可不是后世道路平整设施方便投一笔钱马上就可以开工的新时代;仅仅是平整道路筹集物资调集运力,就得消耗掉前期投入的一大部分。而一笔一笔仔细算下来,这开销便近乎于天文数字——起码也要五万两上下,才能搭起一个差不多的架子。
即使对于顶级的勋贵来说,一口气拿出五万两现银也是很吃力的。所以世子还是得磨磨蹭蹭的搞他的筹资计划,城中广泛集资之后,甚至已经打算写信给外地的朋友,设法弄点小钱。
飞玄真君仰躺在床上听完李再芳汇报,不觉哼了一声:
【为了这一点小事搅来搅去,叫穆国公知道了怎么好?也不嫌没脸!你下去吩咐一句,不要这么弄钱。】
李再芳赶紧答了一声“是
——不让人家自己弄钱,您老总得想办法吧?难道从内库里出了不成?
皇帝继续下令:【你吩咐之后,再给京中的勋贵和老臣递一递话,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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