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忽明忽暗的火光,让人看不清崔闾脸上的表情,崔季康自以为立了大功般的,又激动又自豪的讲着他跟族兄崔柏源的这一趟冒险之旅。
二人在林力夫和吴方的帮助下,捞了整整一艘船的财物,若非怕浪大水急,船吃不住力翻底,他恨不能将甲板全部堆满,好悬被吴方劝住了,才堪堪给船甲留了一条路,供驾船的力夫船员行走。
末了还很惋惜道,“没有搬完,那珊瑚东珠只捡了品相好的搬了一点,还有香料药材什么的,都弃了好多……”
然后似想起什么般的,立即翻箱倒柜的,从堆了一地的箱子里,抽出一只全鹿皮做的防水皮箱子,神秘兮兮道,“爹,您看,舶来神液,一皮箱子全叫我弄来了。”
说着表情便有些难过了起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眼睫挂了氤气,“娘若能用上这个神液,说不定就……”
其实并不对症,只那时就跟溺水者仅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盲听了大夫对舶来神液的吹捧,不顾崔闾的阻拦,硬抢了前院账房钥匙,开了银匣子,拿了银票往府城购药,结果却因为没找对门路,一滴都没买到。
至于求药求到几大家门房口,被赶出来又被揣伤的事,崔季康并没说,那后腰上的青紫直到半个月后才好的事,只有大哥知道。
那一阵子为了遮盖身上的药油味,他硬是天天熏香,把自己熏的香飘十里,逗母亲开心,美其名曰彩衣娱亲。
如此,当有一只船徽显示是几家里的其中一家时,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那顿揍也不白挨,至少叫他知晓了神液是打哪来的事,出海的船只都有得到此物的可能。
哪怕现在用不上了,那东西也烙在他心上了。
崔季康的心里,可能也在愠怪着老爷子,这才在老大擅自动用银钱换了母亲的棺椁一事上,以沉默表示其坚定的支持,只随着母亲逝去的日子久去后,他才渐渐恢复了清明,知道不该怨怪父亲在求医问药上的局促行止。
他又不是在母亲病中时吝啬的,他是自来就吝啬的,求医问药所需的花费,他没克扣,只是清醒的认知到了无力回天后,才缩紧了开支,取消了认为不必要的买药花费,几个子女心里其实都知道,能日日以老参为亡母进补了大半年,已经是破了老爷子日常简省的底线了,
连母亲去前也笑言过一场重病倒是把这辈子省下来的钱全花掉了指不定老爷子躲什么地方喝粥咽咸菜呢!
他们母亲走的并无遗憾或不甘叫他们莫要与老爷子生分置气他就是那样子人一辈子改不了的小气抠门再说人一辈子有失有得她虽没过成锦衣玉食样可吃穿并不愁最重要的是他们兄弟姐妹的全都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他们家老爷子吝啬的连男人的欲望都能克制不为外头那些莺莺燕燕花半文钱放眼全县甚至全府城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所以他们要知足要感谢老爷子没给家里弄出庶子庶女来所以就也不要为逝者强求或打抱不平了。
他母亲说她这辈子值了甚至走之前还开玩笑道“你们看着吧就你们爹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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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指定不能够续弦他舍不得出聘金呵呵呵有了你们几个啊他也算是完成了祖宗的任务不会再多花一文钱养别的女人跟孩子所以不要为母亲不值当看看外面的女人你们就知道娘这辈子有多幸运了。”
锦衣玉食跟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相比恐怕大部分女人都愿意舍弃前者苦心和苦力之间当然是前者更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和精气神女人可以陪男人吃苦却绝不会愿意见男人纳新欢。
只这一样整个县府的男人都超不过他们家老爷子是以想通了之后崔季康也就抹平了心里的那点芥蒂恢复成往日与老爷子亲近的混不吝样。
但他娘到底有一样说错了老爷子是没续弦却不是因为舍不得花钱昏迷半年转醒之后的每一天老爷子可愿意花钱了就家中那前院后宅新砌的炉灶上面每日不间断的炖煮食材就够得上他们家前十几年的开销更别提要扩建的院子及族学还有那些分出去的田地崔季康只能用物极必反一说来解释现今老爷子的变化也不知道这日子还能奢华成什么样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谁也不能嫌钱少但有机会肯定是要为家里的钱库做贡献的。
如此他在找到海匪的一处藏宝点时没怎么纠结的直接选了金银币那些个玉器精瓷和名贵木料香粉的他一个也没弄虽知道变现后也价值不菲可到底不如直接的金银币更动人。
他家这些日子的开销巨大是时候补充一下账房了。
他献宝一样
的将抬进山洞里的箱笼全打开等守在船上的崔柏源和吴方领着一队人押着船长力夫们一起进来后
崔闾看向崔柏源见他整体看着尚好只脸上有些淤青嘴角有些破皮不由问道“挨打了?”
崔季康连忙抢先答道“柏源哥是替我挨的那些人要揍我们是柏源哥挡在我前面替我挨了不少下。”
崔柏源束着手低头道“是我没能拦住他叫大伯担心了。”
崔闾冷眼瞥了小儿子一眼温声对着崔柏源道“平安就好下次不许纵着他胡闹了你若管束不住他便换了其他人陪小五去北境柏源你年长外出之后我是指望你能做到监督之责的辅助监督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武力唔回头我给你一队人只归你管但凡小五再有不顾危险的混账行为你可行家法笞之。”
崔季康嗷一嗓子扑到老爹脚下假意又嚎又抹泪的“不要啊爹我不敢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擅自行动了你不能给柏源哥打我的权利他会真打的。”
崔柏源却是立刻拱身一辑郑重的冲着崔闾保证“是大伯侄儿谨记等去了外头侄儿定看住小五不叫他乱来。”
崔闾这才指了张凳子道“来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匪窝又是怎么弄上这一船的东西的。”
说完顿了一顿看着吴方手里的船员舵手们挑眉道“东桑人?”
吴方一脚踢在手中的掌舵手膝窝令人腿一软的重重磕在了地上随后道“是这人是我们从东桑岛那边抓来的一路上也是他带着我们找到的那处匪窝。”
崔柏源接口“我跟小五上了那艘运奴船船行江上出了鲨鱼嘴那片入了海后才知道竟是被人故意引上船的他们抓了我跟小五说是谁交待的要拿我们换东西。”
林力夫接力回道“我带人一路驾箭舟直追追出鲨鱼嘴那块海口就见运奴船调了方向竟不是往东桑岛去的我们就偷偷的吊着那船远远的看着那船转了道往与东桑岛反方向去了。”
吴方沉声道“我们之后追过去没发现船行的方向就一路冲着东桑岛找过去临近那片岛时遇上一艘往深海打鱼的船回来这人就是我们捉到
的他为了活命交待说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小五的消息。”
崔季康抹了一头汗挤到崔闾面前神经兮兮道“爹您知道么?从我们云岩山这处满礁的水滩过去船行不过一日半就是出了鲨鱼嘴那块往左前方有一处方圆不足十公里的尖尖岛那里竟然是个小中转站
说完眼睛眨啊眨的抠着手指头道“爹我们把矿址和海航线逼问出来了那处中转岛的位置我们也记下了回头……嘿嘿……”
一副要带人去发财的模样。
别说这副小财迷样一看就知道是崔闾亲生的就是以前崔闾守财的样子。
崔闾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们留下守岛的人肯定多你们这么些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把人控制了还弄回这么一船东西?”
崔季康捂着脑袋一副还是爹厉害的样子觑着眼色道“我把我媳妇的织罗香给偷拿了。”
那是之前崔闾分东西时给每个媳妇装了一巴掌大胭脂盒的香料装香囊里有养神助孕功效但不能点燃点燃了就是迷香张廉榷等人就是被点燃后的香烟给迷昏的。
统共库房里就剩了一小匣子祖上的秘方所制因年代久远且制香配料有一味凤涎已成不知名物什旁边的注释小字被虫腐了半块拼不出原意使之这味香成了绝版用之即无。
崔季康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嗫嚅道“回头我定向莲荞赔罪爹您快别瞪我了。”
林力夫上前作证“这次可多亏了五少爷机警不然属下们不能全身而退老爷您看接下来我们是个什么章程?这些东西要运回府城么?”
他姐姐被救了出来此时正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不清具体面貌只能隐约看个轮廓是个年纪不大非常瘦弱的女子且眼睛一直盯着林力夫生怕眨眼不见的不安。
崔闾虽说现在散财散的毫不手软可本性里爱财性质没变这送到眼跟前的东西
又没有旁人虎视转一圈子目之所及处全都是他的人当然张廉榷被他自动忽视了那些被押着的舵手船员力夫们也不计算在内是以想来想去这船东西还真能留。
他沉吟着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问道“那船可藏好了?你们谁学会开了?”
林力夫举手“我老爷属下常年在漕船上生活那小船和海船相比也就小了点基本开法看一遍就会了属下能驾那船在海浪里来回绝对不翻。”
崔闾点头眼神轻飘飘的在吴方手里的人脸上扫了一圈淡淡道“那他们就没必要留着了送他们上路吧!”
不杀了留着给人捉把柄么?
崔闾默默思忖到时就说船是林力夫开回来的他的人只顾着逃命什么金银饼贵重物的都没带回来人能平安归来就不错了身外之物谁顾得上啊!
很完美的搪塞之词纵有人怀疑只要没有外人佐证他就可以不认毕竟是孩子们辛辛苦苦拼着性命捞回来孝敬他的他不收的话孩子们要伤心难过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开解了一番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崔闾对上儿子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先放在这里吧!回头看怎么花用了。”
之后又对着林力夫和吴方道“这些东西太招眼了回头我另补你们其他东西作为奖赏暂时你们先别回府城去那边乱的很宅子那头刚好缺了不少护院你们就先充一充家宅。”
吴方还好也就是归其位的事林力夫却脸露欣喜这比给他金银更叫他高兴说明他是彻底入了崔闾的眼划归自己人行列了。
一时间激动的跪下发誓“属下定誓死报答老爷老爷放心属下的嘴里绝对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死也不会。”
崔闾点了点头眼神悠忽飘向了张廉榷却见他正盯着成箱的金银眼神晦涩不明脑子里不知道在转着什么主意。
“张廉榷你有什么想法么?”崔闾突然出声道。
张廉榷激灵灵的打了个颤
闾突然点了名更激的身子一抖就只觉一股热意湿了下摆竟是吓尿了。
他惨白了脸瞪向崔闾拼命往后退“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你杀了我以下犯上就视同谋逆全家都要被处斩。”
崔闾看着他
没等张廉榷高兴就接着道“但你可以畏罪潜逃失足落海不知所踪!”
张廉榷出卖他的事王听澜和武弋鸣他们都是知道的连被他家老大捉了事都知道只不过现在顾不上他。
崔闾眼神闪闪“张廉榷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我自问对得起你了你放心你的家小不会有事顶多清算你的罪责时连带着查清你的家产充公赎罪而已他们日子只多会辛苦些命保证一定在。”
连带着跟他来的那几家的帮凶崔闾都一个不想留这里的秘密不能叫人发现张廉榷是真的时运不济偏巧叫他撞见了小五他们归来。
不死不足以叫他安心呐!
崔闾抬手冲林力夫道“你驾船将那些东桑人的尸体带至海上抛了至于张大人……你可敢动手?”
林力夫直接上前揪起了张廉榷的衣襟笑的一脸阴郁“没什么不敢的若是能够江州地面上的狗官有一个算一个属下都想宰了。”
张廉榷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被林力夫拖着走了。
崔闾看着他那样无动于衷从他带人来偷袭他家大宅时他们之前的交情就算完了他不会放着一条毒蛇在身边的就算之后有被王、武两位将军查出来的风险他也要先把人除了再说。
这个时候仁慈就是拿他的家小赌运而他并不想赌。
等处理了多余人天也将到了黎明前最暗的那小刻钟他趁着夜色带着一众人回了大宅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迎来了第一声鸡鸣狗叫。
热闹的县城忙碌的族人并没有人知道昨夜里云岩山后洞里发生的事只奇怪吴方他们怎么回来的悄无声息的还另多了些生面孔护院应当是大宅那头又新雇佣来的人。
崔闾在觉补睡完后挺着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到了祠堂宗族事务中心对被招集来的族人道“我决定趁着这次修缮大宅的机会将族里破旧狭小的宅子一并给修了
,你们若是想趁机将宅院整改一下的,也可以与元池,长林他们说,大家一并将要修的屋子都登记一下,回头等大宅那边搞差不多后,给你们挨个弄。”
所有人都愣住了,交头接耳的嗡嗡讨论一阵,就有人举了手试探着发问,“可是族长大爷,我们每家要出多少银子啊?太多了可修不起的。”
崔闾笑的仿如弥勒佛般,“不要你们出银子,说了是跟着大宅统一修缮的,那工程最后结算的银钱,也自当由大宅统一出,你们只管放心去登记,把要修的部分报上去,回头把东西收拾出来,好方便人家干活。”
这等好事,比之前分田到户还要引人,简直白给的福利,有嫌家里宅院小的,年久失修不能住人的偏屋,和一直舍不得花钱另砌的,这下子全都炸了,瞬间都挤到了元池和长林的桌案前,“快快,给我先记一下,偏屋两间,牛棚一间……”
“我、我,我这里,房子漏雨了,要重盖,要三间大门面的房子,还有我儿子家……”
崔闾趁这边闹烘烘登记的当口,去看了看族学,转了一圈,拍板,“原先的藏书阁从三层加盖到五层,另置一处跑马场,回头我找武将军买几匹马来。”
崔季康伸着懒腰出门,逛了一圈人都懵了,随便捉了一人道,“你把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除了给族亲们翻房盖屋,加盖了藏书阁,另建了跑马场,他爹还干嘛去了?”
那人被拎着也不恼,一脸笑呵呵道,“五少爷,族长爷爷往县道上去了,说咱们这与府城的官道不通,要花钱雇佣全城人去修官道,说他有钱,管咱们肯出力就成,那哪不成呢?等官道一通,咱们就能往府城做小买卖,再也不用担心来回走夜路了,哦,族长爷爷说了,到时就在县里设置个马车站,每日固定往府城发车,叫咱们再不必腿着去城里了,嘿嘿嘿嘿,族长爷爷可真心善,方方面面都替咱们想好了,唔……我们可算是赶上好日子了。”
崔季康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那个心痛哟,早知道那些东珠珊瑚都给拉回来了,照他爹这花法,他家很快就又要没钱了啊!
不行,他得给在府城的大哥写封信,得告诉他,他们家老爷子回家后,又开始的散财之举。
如此,等崔元逸在忙碌中,收到亲弟弟的来信后,望着收在码头库房里的一箱箱
金砖,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要不,运一些回去?
反正是他们自己起获的,都还没有入账,目前只毕大人那边知道,他们把蒋老爷家的地库给搬出来了,但具体数额还都没清点完,若从中往大宅运几箱,当看不大出来?
九家人的地库,只崔元逸凭着漕帮帮众给的信息,起出了蒋家的,其他几家的都还没影子,王、武两位将军带人地毯似的搜了几天,除了一无所获外,还遭遇了小股贼匪的偷袭,几家里的死士,近些日子在不停的跟他们玩命,誓要救出被捆住的几位当家。
崔元逸已经知道了他爹目前的地位,起获蒋家财物时,便留了心眼,收紧了底下人的口,想在必要时,以此助他爹一臂之力。
江州府,一府主官,他眸光沉沉的望着衙署方向,他爹怎么不能做了?
必须能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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