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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影逆战》

2.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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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道路两旁的柳树已吐出嫩黄的柳丝,平静的金涧湖在微风的吹拂下,荡出一圈圈波纹,一辆破旧的马车晃悠悠的来到大太监穆元府后门,车内钻出七八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姑娘,一字排开站在门口等待。

她们是穆府新买来的粗使丫头,出来接人的婆子将姑娘们的身契收好,给了银两,开口交代府里的规矩。

穆元早些年是雍安帝近伺,深得帝心。年岁渐长后,领着首领公公职务,掌管内侍省大小事务,得雍安恩许在外开府,他从同族中过继一子养在膝下,无奈养子早逝,留下十五岁的独子穆景煜一人住在这偌大的穆府。

婆子嘶哑粗糙的声音正叮嘱着姑娘们,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在几声尖锐激昂的马啸声中,姑娘们齐齐回头,祈棠迅速的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脚下的石砖。

婆子看见来人立马捏着嗓子躬身上前,口中亲热的说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可仔细些下马,别摔着。”

领头的正是穆景煜,他身着锦缎长袍,矫健地从马背上跃下,手中拎着一根马鞭,桀骜不驯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跨在马背上的另一个小公子笑嘻嘻地开口道:“你家这几个新来的丫头怎么都瘦的和竹竿一样?”

又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也从马背上跃下,他兴致勃勃地凑近这些姑娘们身边,一个个仔细打量着。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祈棠身上,轻浮的笑道:“这个丫头倒是不错,本公子看着喜欢,就归我了。”

穆景煜手一挥让婆子将姑娘们带进去,待人都进了门,他不屑的调侃出声:“你李府是少丫头吗?这几个还没鸡身上的肉多,也能入你李郎君的眼?”

其他几个公子哥闻言纷纷大笑,姓李的公子倒也没恼,遗憾道:“那姑娘长得挺好,就是脸上那道疤,看着瘆人。”

穆景煜没有理会,跨步上马,鞭子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上,大喝一声,“架!”马儿吃痛,狂奔而去,后面几人也跟着一起纵马飞奔。

祈棠入府后,改名白芍,与白芷住一个屋子,由石燕和龙葵带着做一些洒扫工作。

石燕和龙葵大约十五六岁,均是瓜子脸,瘦长身材,石燕推开一间屋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龙葵咳了两声,青葱似的手指在面前挥舞了两下,捂住口鼻,一脸嫌弃的让她们两个以后住这间屋,说完便扭着纤细的腰肢转身离开。

石燕拍拍祈棠的肩膀,示意她们不要介意,又将府里用饭,干活,睡觉的时辰一一明说,嘱咐她们不要错过。

祈棠是被两位舅舅从流放路上救下的,听舅舅说,当日救下她的候她高烧不退,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祈家受纪府拖累,家道中落,祈棠在襄阑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全靠外祖父悉心照料,外祖父年事已高,历经人世沧桑,饱尝人情冷暖,四处碰壁,身体也日渐衰弱。在他临终之际,安排她回京,将送她到穆府。

祈棠虽已答应外祖父放下仇恨,但心中的冤屈却如一颗种子,在时间的滋养下悄然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当夜深人静时,这棵冤屈之树便在她心中疯狂生长,枝叶繁茂,根须深扎,折磨得她彻夜难安。

她要找到真相,为纪府全家讨一个公道。她誓要入宫,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她都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去年中秋朝廷颁下诏令,要求各级官员广选民间美人,中秋节时入宫伴驾。各地入京的美人最终由穆元的内侍省选出八人,再送到宫中。

为了这个机会,她不惜在雪地中跪了三天三夜。膝盖被冻得麻木通红,她向外祖父哀求,“此去京城,祈棠深知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背负纪家冤案,只求真相大白。赴千里长途,奋然无悔。”

外祖父缠绵病榻下,最终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踏上这条不归路,生死对她来说已不再考虑。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纪家惨案如影随形,每每回忆,悲伤到连泪水都再难流出,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包裹着这颗麻木心脏。

今日轮到白芷与她一同打扫穆景煜的屋子。两人正专注地忙碌时,半掩的房门突然被踢开,祈棠侧目望去,那小霸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随从穆言。

两人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站到一旁低头行礼。穆景煜面无表情地坐下,扭了扭脖子,似乎有些疲惫。穆言见状,上前为他倒了杯茶水,随后挥手示意她二人出去。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穆景煜却忽然开口:“你们两叫什么名字?”

祈棠和白芷还未回答,龙葵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行礼,用她独特的妩媚声线说道:“公子您回来了。”

穆景煜端着茶盏,轻抿一口,眉眼上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龙葵回头,摆摆手让她二人离开,两人脱了身,走到屋外拐角处,只听得屋内传来穆景煜爽朗的大笑声和龙葵的婉转低语。

刚入夏,就没再见龙葵,石燕讳莫如深,不愿多谈,仿佛府里没这人一般。

端午这天,穆府依照往年的规矩大赏仆役,祈棠双手恭敬地接过赏赐,却没急着起身,她的头微微垂下,下轻咬着嘴唇,露出淡淡的羞涩,纤细的身姿微微倾斜,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媚态:

“家主威严,奴婢失礼了。”

穆元紧着眉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只挥挥手,道了句无妨,让她起身退下。

祈棠的行为没有引起水花,她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她站在铜镜前,目光落在右脸上的疤痕上,犹如一条醒目的红线,从嘴角一路蜿蜒扭曲到鬓角,显得格外刺眼。

这道疤痕,是她被救回襄阑郡后,外祖父帮她弄上去的,无论她尝试了多少种方法,都无法将其抹去。她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疤痕,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好像找到了失败的原因。

穆府花园的角落里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一间屯放工具的茅屋,自从来到穆府,祈棠每日亥时就在这处练舞,她的舞姿,是她回在襄阑郡烟花之地,观摩模仿那些烟花女子而来。

她并不知道雍安帝的喜好,但她猜想,天下的男子,大概都会被这样的舞姿吸引,更何况是好色的皇帝?

子时的梆子想起,她捏了捏练完舞绷紧的小腿,准备回去。

“咳咳。”堆放杂物角落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屋子不大,祈棠未免引来他人,并未点灯,只有墙面上一扇小小的窗户,洒进薄薄一层月光。

祈棠楞在原地,焦虑和恐惧在大脑路飞速运转,走还是不走?

半晌,见没有动静,她大着胆子开口问道:“阁下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一个高大黑影从杂物中钻出,与杂物的影子混合,显的有些魁梧鬼魅,“在下倒是想问小姐是谁,在这无端扰人清梦。”

“府里没有小姐。”祈棠不卑不亢,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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